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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後夜闌人靜，瓦市各處酒樓腳店的生意都清淡，官員們酒也飲差不多了，接回家的，眠花宿柳的，大可各行其事。

孫邕送走了同僚，回身見李臣簡也欲離席，忙叫了聲：&ldo;團練請留步。&rdo;那雙小眼睛滴溜溜轉了圈，&ldo;末將還有句話，想同團練說。&rdo;

李臣簡聞言頓住了動作，將其他隨侍的人打發出去，只留方敢一人，重新坐回席墊上，比了比道：&ldo;判府請講。&rdo;

孫邕的功夫做很足，將直欞門拉上，一副有要緊機密商談的架勢，回身坐後，復往挪了挪身子，&ldo;團練，末將是團練一栽培的，今可是因為末將哪裡做不好，因此團練行事，意繞開了末將?&rdo;

李臣簡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撫了撫袍上褶皺道：&ldo;判府何出此言啊?&rdo;

孫邕一拍胸脯，&ldo;孫某雖是大老粗，但軍中事務還略懂些皮『毛』。這次廂軍劃入盧龍軍，團練調遣的儘是精銳，想必是有什麼說法吧?&rdo;

李臣簡很不喜歡他故弄玄虛的樣子，但面上並不著惱，曼聲道：&ldo;息州軍按地界分左中右三軍，右翼距離幽州最近，自順勢調遣右翼合併，難道這樣籌劃，判府覺不妥嗎?&rdo;

孫邕嗐了聲，&ldo;團練以此糊弄外行尚可，老孫在軍中廝混了二十年，軍中官員換了一撥又一撥，只有老孫是鐵打的營盤，團練有些什麼動作，自瞞不過老孫。&rdo;

李臣簡先還笑著，慢慢那雙眼睛涼，瞥了他一眼道：&ldo;判府這是什麼意思，我竟有些聽不懂了。&rdo;

孫邕戒酒蓋臉，又往湊了湊，&ldo;團練，老實說，你可是與盧龍軍暗中有交集呀?面上裝不去，其事背後早與盧龍軍指揮使商定了大計吧?&rdo;

他酒氣燻人，李臣簡不由往後仰了仰身，面上雖不動聲『色』，心裡卻有了定奪。

&ldo;判府，軍合併是官家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哪裡商定大計之說?你今日設宴請我，難道是為了求證這件事嗎?&rdo;

孫邕笑了笑，&ldo;末將一直為團練馬首是瞻，團練說往東，老孫絕不會往西。只是這麼要緊的事，團練竟瞞著末將，實在令末將心寒很。末將是一心追隨團練的，他日也想立功，光宗耀祖。&rdo;

李臣簡哦了聲，&ldo;原判府是覺這官兒做太久，想升上一等了，我沒猜錯吧?&rdo;

孫邕齜牙，&ldo;團練高登青雲之上，末將這雞犬自也想升一升。&rdo;

他心領神會，沉默了問：&ldo;那麼此事，孫判府可曾和別人提過?&rdo;

孫邕說沒有，&ldo;今年假守換了好幾造兒，都是三個月便調往別處，我是有話，也不會和那些新官蛋子說，他們懂個毯!&rdo;

&ldo;那好，總是你我私的事，還是不要宣揚出去為宜。&rdo;李臣簡談笑自若，邊說邊站身，繫了披風領上系帶道，&ldo;判府的心思，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不虧待身邊人，更何況是判府這樣的老將。&rdo;

孫邕點頭不迭，&ldo;團練放心，往後軍中一應事宜都可交由末將辦，必定團練辦漂漂亮亮的。&rdo;

李臣簡說好，臨行在他肩上拍了拍，&ldo;時候不早了，判府早些回家吧，黑路長，步步小心。&rdo;說完便揚長雅室內出去了。

到了郭宅園子外，馬車已經停在道旁，他登車後打簾望了方敢一眼，幾乎不用任何言語，方敢便明白了，正『色』一凜，退到道旁目送馬車遠去。

第二日校場上點兵回，坐在堂慢飲麥冬橘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