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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劭道:“孫兒昨夜遇到一件事,難以決斷,等到天明,便來祖母這裡,想聽祖母訓示。”說完呈上公孫羊的信,複述昨夜與眾人議事的經過。
徐夫人看完信,抬頭看向魏劭:“你意如何,兗州救或不救?”
魏劭道:“兗州之急,非我魏家之急。輕重緩急,孫兒以為應當以北方為重。”
徐夫人道:“既如此,你何以還來尋我?”
魏劭遲疑了片刻,忽然抬眼,對上了徐夫人的獨目:“孫兒不敢相瞞。要救兗州,也不是沒有對策。只是孫兒心裡猶疑拿不定,以喬家當年之不義,是否值我大費周章去救?”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了一絲隱忍的惡恨之色。
徐夫人獨目目光微閃:“兩家既有姻親,便視同為盟。你強他弱,如今他遇危難求助於你,你若不救,便是棄親,如同棄信義。如此與當年喬家之舉有何分別?”
魏劭不語。
“信義可大可小,可實可虛,可成事,亦可敗事。襄公因信義之舉,霸業折戟。高祖亦因信義之名,成就大業。”
徐夫人望著魏劭徐徐道:“可見信義不過是個死東西,全在人的取捨之間。救或不救,也全在你心。祖母當初既然放手了,如今便不會再插手,相信你能自己做出決斷。”
魏劭沉默片刻,改坐為跪向徐夫人叩道:“祖母之言,孫兒記住了。孫兒還有事,先告退。”
徐夫人微笑望著他點頭。
魏劭從北屋出來,東方才剛泛出魚肚白的顏色。北方四月暮春的清晨涼風朝他迎面吹來,微微掠動他的衣角。他慢慢行至西屋,到了庭院。早起正在灑掃院落的幾個僕婦看到他回來,急忙迎過來向他行禮,道:“女君已經起身,正在房裡梳洗。”
魏劭停在廊階之下,雙手負後,面朝那扇還能隱隱看到燭火光暈的窗戶,獨自出神了片刻,最後並沒入內,轉身在僕婦略微不解的目光注視下走掉了。
……
昨夜魏劭突然被叫走,人就沒回來。留下小喬一人,醒醒睡睡,睡睡醒醒,睡的也不安穩,今天早早起了身。見魏劭一直沒回。到了辰點,自己先去北屋拜望徐夫人。
徐夫人在小喬面前,半句也沒提魏劭今早來過自己這裡的事。如常那樣和她說了幾句家常。
小喬出了北屋,再去東屋。
朱夫人前些時候被罰思過,對外只稱生病。如今回來,大約羞慚所致,平日也不大露面了。
小喬在廊下等了一會兒,就有僕婦傳話出來,說夫人叫女君不必來行叩安了。
小喬知道她不願見自己。自己過來,也不過是出於禮節罷了。聞言便回了西屋。進去後,春娘說僕婦一大早在庭院裡見到了男君,似乎是從北屋方向回來的,但不知道為何,只在臺階下站了片刻,並沒進去,後來就走掉了。
春娘說這個的時候,表情有點費解。
小喬也是不解。
不知道為什麼,魏劭的這種反常,讓她感到有點忐忑。聯想到昨夜魏梁突然而至他被叫走的事,心裡更是不安。
總覺得彷彿出了什麼事。而且是和自己有關的不好的事。
很快,她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兗州快馬信使於辰時飛抵漁陽。除了立刻轉呈魏劭的信,也給小喬帶來了一封家書。
家書是伯父喬越親筆寫的。信裡喬越將兗州所遇之難說了,讓小喬務必要在魏劭面前轉圜,請得他的救兵,否則兗州將難。
喬越再三叮囑,詞懇意切,焦灼之態,躍然字裡行間。
小喬大吃了一驚,心臟啵啵地跳了起來。
兗州是她的孃家,喬家除了伯父伯母,還有自己的父親和弟弟。徐州薛泰向來就有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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