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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漢中,我把整塊摩崖鑿下來搬回家,讓你看個夠。”
小喬嗤的笑出了聲,伸手狠狠擰了他胳膊一把:“才不要你做這種焚琴煮鶴大煞風景的事!我要看,日後自己會去看的!”
魏劭稍稍挑眉:“你以為我就一隻知打打殺殺的武夫?我五歲進學,七歲學畫,當時與表兄同拜曾做過二十年太學博士的孟公為師。‘北孟擅畫,南張工書’,孟張又豈是高恆之流所能比肩?你當也聽說過北孟之名吧?”
小喬忍住笑,一本正經地道:“是我失敬了。原來你深藏不露。早知這樣,王母殿的壁畫該勞煩君侯親自繪就,說不定能夠流芳後世,成就了一段畫名呢。”
魏劭笑道:“你以為我在騙你?我學三兩年,無大興趣,中途停了。表兄倒比我學的久,能繪一手極妙的人物。只是如今少有人知罷了。我書房裡似還存了幾幅我當年習作,你若不信,我拿來給你看。”
小喬不住地推他:“好啊,你去拿來,讓我瞧瞧君侯當年丹青妙手的風采。”
她笑語盈盈,口裡催促個不停。
魏劭第一次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流露出這樣的自然活潑之態,長髮散於枕上,眉眼含笑,神色之嬌俏可人,簡直難以用筆墨描繪,被她再抬玉掌一推肩膀,骨頭都彷彿輕了二兩,哪裡還應得住激,立刻從床上翻身,跳下了地,一邊穿衣一邊道:“等著我去拿來給你瞧!非我自誇,孟公當年讚我有靈氣,就是我自己不耐煩學,這才中途輟停了的!如今我雖不執畫筆,但書畫好壞,還是能分辨的出來!”
小喬趴在枕上,雙手握拳支住下巴,笑吟吟地看著他隨意套上件中衣,匆匆出了房門離去。留下小喬一個人在床上,想起魏劭剛才自誇懂書畫的那種神情,愈發感到好笑,翻了個身,拉高被頭矇住臉,自己吃吃地又笑了起來。
小喬等了片刻,想著魏劭應該取了畫回來了,卻一直不見他回。漸漸疑惑起來,正想自己也過去瞧瞧他究竟在幹什麼,忽然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初以為是魏劭,再一聽,又不是,門接著被推開,見進來了一個僕婦,躬身說,男君請她親去書房。
小喬便穿好了衣裳,自己對著鏡子,用手指略略梳了下披散的頭髮,絲帶繫住鬆鬆垂於腦後,出來便往書房去。到了門前,推開虛掩的門,看到魏劭背對自己站在西牆的那個置物格架前,便笑道:“不是說你取來給我瞧嗎,怎又要我自己……”
魏劭慢慢回過頭,小喬微微一怔,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她看到魏劭面容冷漠,投來的兩道目光,看不出半分的溫情之色,和片刻前在臥房裡的樣子,判若兩人,突然間換了一張臉似的。
小喬略略遲疑,臉上笑容便也隱去,但還是邁進了書房門檻,朝他走了幾步過去,試探道:“方才夫君喚我來?”
魏劭望了她片刻,冷冷道:“你動過我的這個匣子?”
小喬看了眼屜格。
他所指的,就是數日前他去涿郡,忘了帶一份簡牘,差人回來取,她來書房時,忍不住曾拿出來看過幾眼的那個匣子。
她記得自己當時是照原樣放回去了,沒想到這樣都被他看出動過的痕跡。心裡忽然十分後悔,後悔自己那天不該無視他當初的警告,結果這會兒給自己找了個沒趣兒。
小喬垂下眼睛,低聲道:“實在是我的錯。就那日你差人回來取簡牘,我過來時,無意看到,一時好奇,就拿了一下……”
她實在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慚,臉微微地漲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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