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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身子,想站起來,重又坐了回去。太后感慨著,“難為她,身上不好還陪著站了這半天。眼下宮裡事忙,她一個人照應不過來了,怎麼能不累著!”
皇帝衝陸潤擺手,“你帶她下去,傳人好好瞧瞧。”心裡自然知道原因,昨天嚇著她了,她今天還能來,可見有多硬氣。
陸潤呵腰道是,把她攙到門外,見她實在走不動了,繞道堆秀山後,打橫把她抱了起來。
她臉色慘白,他心裡急得厲害,從御花園到內務府那麼長一段路,沒有假他人之手。出內右門的時候大聲疾呼,叫人上太醫院請太醫,低頭看她,她靠在他懷裡,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他輕輕喚她,“頌銀,你聽見我說話嗎?”
她唔了聲,中氣不足,貓叫似的。
“就快到了,瞧了太醫就好了。”他送她回值房,安置她躺下,倒了熱茶給她喝,寸步不離左右。
她歇了會兒,似乎好些了,勉強道:“不必看診,就是累著了。”說著抽泣起來,“我是……太累了。”
陸潤上前,蹲在她面前問她,“是不是遇上什麼難事了?”
她淚眼婆娑望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搖頭,“沒什麼,就是累,想回家。”
他卻料定她有事,否則她這樣的脾氣,絕不會說出想回家之類的話。他如今當上了掌印,御前未必要他親自侍候,但皇帝的動靜他還是知道的。昨晚上聖駕出了乾清宮,沒有人跟著,想是來找她了。大夜裡的,能有什麼好事!他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她不會屈服,所以必然是起了衝突。
他蹲在那裡,久久沒有說話。心裡充斥著一種難以表述的矛盾感情,皇帝曾是他的恩人,如今又是他的主子,他一向敬重他,對他沒有半點的不尊重和違逆。頌銀呢,是他偷偷愛著的人,她有個長短,對他來說有如切身的損害,會激起他反抗的欲/望。這兩個人的衝突讓他為難,他幫著誰都不好,只是私心作祟,到底還是偏向她的。
“回頭叫人加固門閂,夜裡有人叫門,要不是後宮出了岔子,萬萬不要開門。他好歹是個皇帝,絕拉不下臉鬧起來,閉門羹吃了就吃了,不會怎麼樣的。”他說著,又蹙了眉,“只是這麼拖下去,終究不是個事兒。咱們都在人手心裡攥著,蹦斷了腿也跳不出去。”
這是個通透人,她不說,他也知道是怎麼回事。既被勘破,她也就不必按捺了,痛痛快快哭了一場,“他是逼我隨身備刀,再有下次,我就要弒君了。”
陸潤訝然看了她一眼,心裡巨浪翻滾,努力了好幾次方鼓起勇氣問她:“被他得逞了嗎?”
頌銀面紅耳赤,“倒沒有,可我也沒了臉,要不是惦記容實和家裡人,我早就抹脖子了。”
他說別,“總有辦法的,再忍忍吧,除了忍,什麼都做不了。”
她慢慢平靜下來,自覺丟人,低聲道:“這事千萬替我守住,不能告訴別人。要沒人知道,我還能將就,要弄得滿城皆知,我是活不得了。”
陸潤點頭,但她的堅持也讓人驚訝。皇權於她好像沒有任何誘惑力,她就那麼咬牙硬扛著,固執地朝她認準的方向前進。什麼鳳冠霞帔,什麼母儀天下,完全不在她眼裡。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她比爺們兒還要有骨氣。
“大選料著還得花上三四天,等留牌子的複選,你就輕省點兒了。別在宮裡上夜,儘量回家去。你一個女孩兒,終究不方便。”
她又哭起來,“我阿瑪南下了,內務府主事的只有我一個人,我不守著,萬一出了差池又是罪過。”她嘆了口氣,“罷了,你別替我擔心,我自己有數的。”
說著太醫到了門上,蘇拉在外邊叫“回事”,陸潤站起身請人進來,太醫給看了脈象,說:“小總管染了風寒,我回去開兩劑藥,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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