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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面前的馬車一眼,那車架皆由烏金木製成,雖看上去低調,卻絕非是一個小太監能單獨使用的。
樓蒼道:“末將何德何能,勞太子殿下親自前來,還望殿下出來一敘。”
停頓片刻,馬車車轎前的珠簾由內掀開。
一身太子服的晏榕從車中走了出來,溫和道:“將軍果真慧眼如炬,深夜前來,叨擾將軍了。”
樓蒼行了個禮:“不敢。聽聞近來江北大定,太子殿下日夜辛忙,不知何時回的燕都?”
“今夜剛到。”
晏榕笑道,“才回宮中,就聽到將軍今日被攝政王請去了府上。孤心裡不太安定,正想去將軍府拜訪,沒成想在這裡碰到將軍。”
他微微一頓,望向樓蒼,溫聲道,“當年父皇駕崩,攝政王篡權,將軍曾對孤允諾,大統之位不可變,定會輔佐孤登基稱帝。如今兩年時間已過,孤想問問將軍,原先的承諾可還作數?”
“自然作數。”
樓蒼道,“殿下為何有此一問?”
晏榕眉目清朗,面上絲毫不顯陰霾之色,朗聲道,“將軍不必多慮,孤只是見將軍以前與攝政王之間關係勢同水火,而您又對他頗多不滿之詞。似乎從攝政王南疆之行之後,您對他反而和緩不少。”
樓蒼擰眉:“殿下切勿多想。臣與攝政王之間無論是何關係,如何變化,都絕不會影響先帝遺詔之命。一年之期很快便到,屆時,臣必會依照先帝遺書,排除萬難,扶持您繼位登基。”
燕都的夜風涼意習習。
晏榕聽明白了樓蒼話中的意識。
他既沒有否認自己與諸鶴之間關係的變化,也沒有撇清兩人的關係。
只一瞬間,一股不知為何陡然湧起的憤怒從晏榕五臟六腑裡湧了出來,起初並不劇烈,但隨著樓蒼的每一個字,越少越烈。
晏榕只得不著痕跡的讓開視線,笑了一下:“那攝政王呢?將軍,自古王權之爭從來都是成王敗寇,不是孤非要去爭,但若是放攝政王輕易離開,必將禍患無窮。”
樓蒼道:“臣會看好他。”
晏榕一愣。
樓蒼顯然也立即意識到了自己這句話接的有些過快,隨即停了停,有些無奈的輕嘆了聲,“說來話長……本來臣是想等殿下回宮之後再行拜訪,從長計議。但今夜湊巧說到這裡,殿下,臣並非愛繞彎的性子,便直說了。”
二人雖年紀相差近十歲,但心中都有江山百姓,自許多年前便關係甚篤,晏榕的騎馬射箭都是樓蒼親自教的。
相識數年,晏榕也幾乎從沒見過樓蒼說這麼多話。
尤其是為另一個人,說這麼多話。
晏榕儒雅道:“樓將軍請。”
樓蒼思忖片刻:“如今北狄王病重,大亂將起,南疆已穩,大曆東西兩方皆臨深海,可保無憂。”
晏榕心沉了幾分:“將軍這是何意?”
樓蒼道:“臣深知攝政王此人心狠手辣,獨斷專權,視人命如草芥,斷不可恕。”
頓了頓,鎮國將軍的聲音溫柔了幾分,“但臣著實心悅於他,因此想向殿下討一道旨意。”
晏榕袍袖中的手猛然間死死攥緊。
他輕輕垂了垂視線,遮住了眼中一閃而過的狠色:抬眼又是一派君子之風,“將軍與孤之間如何用得上一個討字?儘管開口便是。”
樓蒼似乎微微鬆了口氣。
“攝政王罪孽深重,臣願與他共擔。”
他退後些許,向晏榕行了一軍中武將的屈膝之禮,“臣想向殿下請旨,待您登基之後,可否免攝政王一死。”
樓蒼頓了頓,“臣願卸除鎮國將軍之位,上交手中全數兵權,與他一併解甲歸田,離開燕都,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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