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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渡當然感覺得到,乘勝追擊地順著他的後脊一節一節地往下按:“我想要你。”

這本來只是一句信口而至的調情,可是在說出口的瞬間,卻突然在費渡心裡捲起了軒然大波,像莽莽雪原中驚破了凍土的不速春風,無中生有,席捲而至,巨大的迴響在他肺腑中激盪,震顫不休。

就好像他不經意間吐出了一塊帶血的真心似的。

這讓費渡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幾乎帶著幾分虔誠找到駱聞舟有些乾澀的嘴唇,將那句話在心頭重複了一遍。

“我想要你。”他想。

他這一生,不斷地揮別、不斷地掙扎,也不斷地擺脫,他從未留戀過任何人、任何東西。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被陌生的渴望攫住,平靜的胸口在不動聲色中起了看不見的波瀾,轟然淹沒了他靈敏的五官六感。

費渡甚至短暫地忘記了自己一貫的套路和技巧,滿嘴的甜言蜜語歸於啞然,只能憑著本能去靠近肖想過許久的獵物。

駱聞舟幾次三番扛住了誘惑,自覺已經快要成為一位“脫離了低階趣味”的偉人,馬上將成就一段教科書級的“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不料勝利前夕,敵人的攻勢居然平白無故升了級。

他來不及反應哪裡不對,鋼鐵般的意志已經在“糖衣炮彈”之下土崩瓦解——最後的理智只夠發出一聲窮途末路的叫喊,提醒他“沙發太硬,容易受傷,回臥室去,別忘了鎖門”。

然後這囉囉嗦嗦的“理智”就和他的上衣一起,被遺棄在了倒黴的客廳裡。

“碰疼了你要吭聲,受不了就告訴我,好嗎?”駱聞舟貼在費渡耳側,呼吸有些急促,費渡的頭髮與雪白的枕套黑白分明,他得咬著牙才能維持自己大致的人樣,“我知道你喜歡折騰自己,但是我不喜歡,我不喜歡你疼。”

費渡沒顧上思考他這話裡蘊含的資訊,因為他直到這會才發現,在一些問題上,他和駱聞舟可能有點不同的見解。

“不是,”費渡乾笑了一聲,“你等等……”

可惜已經晚了。

駱聞舟摩挲著他有些突出的腕骨,把費渡的手腕別在了枕頭上,舔了一下自己的虎牙,開始審他:“你到底是聽誰說我喜歡做零的?”

費渡剛從醫院裡出來的全套器官只是自我感覺良好,此時,他脆弱的心肺功能暴露無遺,幾乎有點喘不上氣來,作為業內知名的“護花使者”,他雖然尷尬,卻仍然不太想出賣那個名字,因此沉默了一下。

駱聞舟驚詫:“這麼坑你你都能忍?”

費渡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果斷交代:“郎喬。”

“哦,”駱聞舟面無表情地結束了簡短的“審訊”,輕輕地磨了磨牙,“好,很好。”

潛伏在暗處的內鬼不知道是誰,但不管怎麼說,先抓住一個吃裡扒外的。

夜色綿長,駱一鍋幾次三番溜達到主臥門口,跳起來扒拉了幾下門把手,意外地發現這屋門從裡面反鎖了,它鬍子顫了顫,以豆大的腦袋思量了一會,感覺今天一切都十分反常。駱一鍋無聊地追著尾巴轉了幾圈,終於還是百思不得其解地鑽進了自己閒置許久的貓窩,伸了個四仰八叉的大懶腰。

哦,對了,還有個嘴碎的女同志,明天的早飯可能得吃香菜餡包子了。

費渡覺得自己基本才剛閉眼,天就亮了。

第一縷晨光從窗簾縫隙裡刺進來時他就醒了,只是不想動。

雖然駱聞舟小心得有點煩人,但到底還是有點勉強,爆炸造成的傷處斷斷續續地折磨了他半宿,最後也不知是太累睡著了,還是乾脆暈過去了,反正傷處疼歸疼,沒影響睡眠,因此他到底還是沒吭聲。

費渡偏頭看了一眼纏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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