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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髮垂下來擋著臉,黑色的襯衫把他露在外面的面板映襯得異常蒼白,像個從沒有見過光的吸血鬼,有一瞬間,駱聞舟想:“他為什麼那麼瞭解那些人?”

當他不和那些四六不著的富二代們攪在一起的時候,當他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他都在想些什麼?

這時,費渡忽然開了口,他彷彿在自言自語地說:“我居然沒聽出來。”

駱聞舟:“什麼?”

“我問她‘抓住兇手以後有什麼打算’,她沒回答,只是讓我早點回家——”

她還說:“當媽的,要是自己沒什麼別的本事,每天能盼一盼的,就剩下你們這些娃了。”

那個女人,幾乎沒有勞動能力,是個病骨支離的廢物,平生是不是也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可以盼一盼?

現在兒子沒了,她餘生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呢?

費渡自嘲似的順著自己的眉骨從兩邊往中間輕輕一捻,偏頭間,嘴角飛快地往上一扯,是個半酸不苦的假笑,他幾不可聞地又自言自語了一遍:“我居然……我居然連她這是什麼意思都沒聽出來。”

陶然敏銳地感覺他有點不對勁,忙問:“你沒事吧?”

費渡看了他一眼,若無其事地反問:“沒事啊,怎麼這麼問?”

陶然說:“發生一起案子的時候,我們的視線一般集中在死者和嫌疑人身上,確實經常會忽略受害人家屬,尤其忙起來,這都是人之常情,現在關鍵是要找到她人在哪。”

費渡鎮定地一點頭:“嗯,對的。”

“她是不是還覺得人是張東來殺的,我們徇私局長的侄子才把人放了?”陶然問,“那她會不會去找張東來?需要給張家打電話嗎?”

“打電話提醒張東來注意一下,但我覺得應該不會,”駱聞舟一手按著太陽穴,按著按著,不知怎麼碰到了額角的淤青,他抽了口涼氣,“她去找張東來能有什麼用?殺張東來償命嗎?就張東來那個塊頭,站著讓她捅,她都不一定有力氣捅進去,最大的可能性人家報警,再把她重新再送回咱們這。這是無用功,你從兇手的角度想想,他半夜三更不睡覺,不可能就為了帶著何忠義他媽逛一圈大街。”

這時,在旁邊寡言少語的費渡抓起一根簽字筆。

“如果帶走她的人就是兇手,”費渡飛快地在紙上寫了“5.20”的日期,“那麼首先,兇手殺何忠義,是臨時起意還是蓄謀已久?”

他說完,還不等別人回答,就自行回答了:“我傾向於他是‘臨時起意’——因為何忠義遇害當晚,還在向別人打聽‘承光公館’的具體位置。”

駱聞舟問:“你怎麼知道?”

“我當時曾經在他送貨的飲料店裡見過何忠義一面,正好聽見了,抱歉,我不是有意隱瞞,只是當時還以為這是個可以忽略的細節。”

駱聞舟沒追究,點點頭:“有道理,如果兇手早想在這天晚上殺何忠義,他不會連地址都不說清楚。”

陶然不知道他們倆為什麼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這個,有些莫名其妙,正要開口,就見駱聞舟衝他一擺手:“做一下簡單的嫌疑人分析。”

“監控記錄顯示,何忠義接了個電話,然後離開承光公館,趕往文昌路,這像是有人約了他,這個時候,兇手應該已經知道他在公館外了,他們在電話裡會說什麼?”

費渡略微閉上眼,輕輕地用筆桿敲了敲桌面:“我沒有被人看見,沒有被監控拍到,只是想和你說幾句話――”

“出於某種原因,兇手決定要殺何忠義。”駱聞舟說,“按著方才的推論,既然他是臨時起意,那兇器早準備好的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性是,張東來那個二百五摘了領帶後不知隨手扔在了哪,正好被起了殺心的兇手看見,他突然靈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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