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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帝唔了聲,“朕躬安。魏卿離朝在外,不知道其中經過,倒也沒有太大的風浪,順順利利將六璽收回來了。”
魏時行笑道:“臣已經聽說了,恭喜陛下。終究江山是源氏江山,陛下業已大婚,且年滿十六,丞相縱然不情願,也不能扣住印璽不放。只是陛下可曾聽過打蛇不死,自遺其害的俗語?燕相可封駁諫諍,手裡又攥著京畿兵權,對陛下來說隱患依舊,不可不防。”
一旁陪參的太傅也附議,“六璽收回,只是成功的一小步,在臣看來是相權與皇權平分秋色,燕相仍可掣肘陛下。陛下是否想過,徹底將那些威脅自身的人打掃乾淨?丞相賓服,只是暫時沒有等到好的時機,一旦他起念,陛下拿什麼來壓制他?一位手中沒有軍權的帝王,如何能真正執掌江山?陛下曾說要重設八校尉的,現在怎麼不提了呢?”
少帝皺了皺眉,自己不想辦的事,被人催促著,會令她心生反感。可是不能發脾氣,因為發作起來難免讓親信重臣們有想法,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她嘆了口氣,“這兩日官員任免太頻繁,恐怕朝野上下人心不安。八校尉要重設,需要有信得及的武將,我剛親政,人員需考績,才能掌握他們的能力。校尉官職雖不高,但可力壓千鈞,因此馬虎不得。”
太傅耷拉著嘴角不說話了,魏時行道:“陛下的顧慮臣明白,如果盲目調動,弄得兩軍動盪,代價太大。一動不如一靜,臣以為陛下可從別處入手,將燕相手中大權如數清剿。”他一面說,一面從袖中抽出一卷綁有紅綢的簡牘,“陛下要中興大殷,便不可被人束縛手腳。這是燕氏家老罪行,臣細查過,的確和荊王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其實百年望族與所居地的官紳有來往,這是人之常情。誰也不能僅靠名聲活著,要維護,要擴大,官場上就得有人保駕護航。荊王是文帝的兒子,血統高貴,出身輝煌,如果說燕氏和荊王官署毫無來往,那才是真的不正常。
她低頭撫觸簡牘,“魏卿有什麼想法,儘可知無不言。”
“那要看陛下的意思。”魏時行道,“僅靠燕氏和相國那點細若遊絲的牽絆,不足以將燕相拉下馬。辦事需提綱挈領,才能避免走不必要的彎路。最好的辦法就是將燕氏和丞相捆綁在一起,如此一損俱損,陛下就有充足的理由隨心處置他。”
少帝沉默下來,思忖了良久。兩卷奏疏放在面前,她必須擇其一,要麼單處置荊王,要麼一網打盡。
覆蓋著虎紋袖緣的手舉起來,指尖在兩者之間遊移,略猶豫了下,還是拿起那捲綁著紅綢的簡牘,放進了朝議所用的漆案上。
太傅和魏時行相視,俱鬆了口氣。
“我要你彈劾丞相,但我暫且不會處置他。八校尉裡先填充屯騎和步兵兩校尉,如此加上長水和胡騎,我手上有四人,可以同丞相分庭抗禮。”她的臉色慢慢變得陰鬱,“眼下另有一件要緊的事,令朕十分不悅——雌凰雌凰入德陽,老師和魏卿可曾聽說?”
德陽是北宮正殿,用作秋冬視朝,甚至比南宮卻非殿的規格更高。雌凰飛進了德陽殿,那就說明陰陽顛倒,乾坤大亂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謠言,怎麼能任由它傳播!
魏時行當即向上拱手,“臣返回官署後,即刻調查此事。陛下不必因此心煩,容臣半個月時間,必定將散佈謠言的人揪出來。”
她悵然點頭,“惡言中傷,可見反心昭彰啊!”偏過身子讓他們細看,“難道朕果真像個女人嗎?”
這話立刻引得兩位重臣大驚,“陛下尚未弱冠,加之日夜憂心國政,略顯清癯了些,哪裡就像個女人了?”
說得沒錯,人吃五穀雜糧,有的人少年白髮,有的人將近而立還是一副後生相,怎麼能一概而論。少帝摸了摸自己的臉,忽然嗤笑了一聲,“這些人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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