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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捂住了嘴,可能想得有點多,歡欣雀躍著:“相父真是厲害!”
他啼笑皆非,她懂什麼叫厲害?他磨牙嚯嚯地想,當真厲害,她現在還笑得出,臨陣的時候,只怕要哭了。
少帝人後奔放,人前還是很有帝王之風的。下車之後昂著頭,目不斜視,他拱手請退,她才轉身向他揖手,“與相父拜個早年吧,另外帶話柴桑翁主,畢竟是宗室女子,年後應當入宮拜見太后與中宮,不可太過驕矜了。”
他復又降低了身姿,“諾。”
扶微垂著眼睫,揚長走入了朱雀門。
年歲流轉,一元復始,往常過年從來沒有像今年這樣,充滿了歡樂和希望。臣工們辛勞一年,每人都有相應的賞錢。又加上政權要交接,給那些往昔追隨丞相的官員們吃一顆定心丸,三五百金、錦帛和文房,散散財,總之皆大歡喜。
丞相長袖善舞,三公九卿裡,擔任要職的幾乎都和他結黨,這人分明要被人罵穿了,可是真想撼動,身後又盤根錯節,越理越令人心慌。然後她索性不管了,擒賊先擒王,連他都在她手裡,其他人撲騰一陣,逐漸也就放棄抵抗了。
元旦這日,晴空萬里。天子乘輦慢慢向德陽殿行去,她倚著隱囊朝外看,看見飛揚的廡殿簷角映襯廣闊蒼茫的天幕,這一刻江山秀麗,直擊心上。她似乎很久沒有這樣審視過她的家了,才發現這巍峨的,連綿十里的御城是屬於她的,還有這至高無上的尊榮,也由她獨享。以前一直沒有歸屬感,因為大權始終握在別人手上。現在不一樣了,當她真正能做自己的主時,才覺得自己像個堂堂正正的人,能夠挺起脊樑來,走在光天化日之下。
入德陽殿,登上天子寶座,時間剛好。朝陽跳出地平線,丹墀兩旁佇立的銅獸,在殿前的月臺上投下一個怪誕的影子,漸漸拉長、消退,憑空不見……常侍郎的嗓音沉重深遠地高聲唱禮,“中和韶樂”和“丹陛大樂”浩然奏起,新年的第一天,繁文縟節總比平時更多一些。
百官匍匐在她腳下,她心裡平靜無波。冕旒兩旁的天河帶放得不夠端正,她兩指挑起來,輕輕一揚,鮮紅的緞帶垂落在胸前。她看向那個掖手站於群臣首席的人,細辨他的神色,心裡卻又打起鼓來。不到最後一刻終究是不放心的,她自嘲地苦笑了下,抿緊了嘴唇。
高亢的一聲“起”,眾臣起身分列兩旁。階下讓出一條寬闊的中路,尚符璽郎出現在殿門上,率領一列謁者入殿。六名謁者,六隻漆匣,高高承託著,送至階下。
丞相頷首,尚符璽郎依次將六枚玉璽取出,平放於漆匣上。六璽皆為玉螭虎紐,那白若春雪的印體,就是她朝思暮想了十餘年的東西。
皇帝六璽,大殷不容逼視的至尊皇權,眾臣敬懼,復又滿朝稽首。少帝的視線落在丞相臉上,見他行至正前方,撩起蔽膝,從來沒有向她跪拜過的身軀俯首下去,雙膝及地,直身跪在了冰涼的金磚上。
扶微忽然鼻子發酸,看見他這樣委屈,她心裡刀割似的難受。她想去攙扶他,可是不能,這就是君臣有別。她是天子,他是屬臣,他跪拜她,本來就理所應當。
他仰起臉,向她投去鼓勵的目光,告誡她不可失態。然後拱起兩手,宏聲向上呈稟:“臣燕相如,受先帝遺命,輔佐天子十餘載,惟日孜孜,深恐不克負荷。今陛下長成,文治武功,不遜先賢,臣可涕淚告慰先帝矣。陛下親政,乃家國之福,臣功成身退,今奉上六璽,自此退還朝政。”
他和眾臣一同泥首叩拜,朝堂上涇渭分明的時候,各自都有一番滋味上心頭。她無心去看印璽,努力平息了滿懷激盪,揚聲道:“諸君請起。”然後步下御座伸手扶他,“相父請起。相父這十年來勞苦功高,朕對相父常懷感激。縱然朕親政,不會忘了功臣。先帝曾令相父‘見君不跪,稱臣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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