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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無一處不和她母親相似。天下人看不出,那是因為天下人都瞎了,她卻沒有瞎。
女帝,做得再好也是個女人。江山的主宰必然是男人,千百年來都是這樣的規律。區區樓氏,小門小戶,她向來是不以為然的。還記得阿嬰的母親初入府門,嘴裡喊著“女君、女君”,無時不在她身邊打轉。後來謊稱得男,漸漸變得傲慢起來,可再傲慢,也不過是個賤婢。然而時局在變,樓夫人雖死了,她的女兒卻當權,其後必然大力提拔樓氏。曾經微賤的氏族會像武帝時期的衛氏一樣,一飛沖天,甚至蓋過樑氏。血緣是無法取代的,這點她心知肚明,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推翻少帝,把樓氏連根拔起。羽林左監、左都侯?沒有了少帝,她的舅氏一文不名,卑如浮土。
太后手中的念珠牢牢攥著,幾乎壓進肉裡去。等待最是痛苦,她期盼下一刻就城門大破,讓這個藏匿於冠冕下的女兒身見見光。憑什麼樓氏的女兒就活得高人一等?
驚天的呼喊,從四面八方湧過來,近了近了……高臺甬路的盡頭出現一個身影,絳袍鐵甲,手執長矛。他身後兩丈遠的地方跟隨了黑壓壓的、列隊整齊的軍隊,一步一步向千秋萬歲殿逼來,每進一寸都搖山振嶽。
來人是誰?面孔隱藏在兜鍪下的陰影裡,分辨不清。扶微試圖鎮定,然而心越升越高,堵住了嗓子眼,快要讓她喘不過氣來。她定睛看,那長矛頂端挑著個包袱一樣的東西,似乎是人頭。誰的人頭?耳朵裡嗡聲大作,她不由自主上前半步,那人到了臺階下,仰起臉,她終於看清了,是斛律。
她長出了一口氣,老天爺,總算事態平息了。身後的梁太后卻慢慢笑起來,振了振衣袖,脊樑挺得筆直。
扶微正待問話,斛律將矛一挑,咚地一聲,那人頭翻滾著,落在了她面前。她心頭一驚,才發現她的侍中由頭至尾沒有說過一句話,實在大大的不尋常。
她探究地審視他,他終於開口:“臣已將反賊梟首,特敬獻首級與陛下。”
她低頭看,散亂的頭髮蓋住了那張臉,無法辨別是誰。她有些怕,但還是彎腰撥開了頭髮,然後心裡的堡壘轟然倒塌,雙膝一軟,便跪下了。
撕心裂肺,痛得難以言表。她大張著嘴哭喊不出來,把那人頭抱進懷裡,隔了很久才嚎啕起來:“阿照……阿照……”
少帝淒厲的喊聲在宮城上方迴盪,文武百官都驚呆了。天子近臣殺了另一位侍中,少帝幼時一同長大的摯友沒有了,死了,也許還死得糊里糊塗。
斛律普照率胡騎鎮守朱雀門,上官照率越騎鎮守青瑣門,一內一外兩道屏障,如果計劃沒有變,這禁廷應當是牢不可破的。然而當頭一道關卡出了問題,那麼第二道便千鈞一髮了。上官照是個簡單純粹的人,其實他並不適合在天子身邊任侍中,因為他善良,容易輕信別人。
當斛律隔著門扉向內傳話,說羽林左監率羽林郎入宮護駕時,他竟一點都沒懷疑。一位是朝夕相處的同僚,一位是天子的母舅,少帝危困之時前來解救,無疑是久旱逢甘霖。他命人將青瑣門開啟了,結果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破空的一記厲斬劈下來,落地的人頭,眼裡滿是詫異和不解。
來的當然不是羽林左監,是率領上林屯兵的敬王。長水校尉早已被斛律斬殺,那七百員胡人騎兵聽信舊上司的勤王號召,一同闖進了南宮。越騎抵抗,全軍覆沒,最終敬王與斛律長驅直入,殺到了千秋萬歲殿前。
穩如泰山的少帝,終究抵抗不住摯友的死,女人天性裡柔弱的部分徹底被激發出來,她抱著那個人頭,抖成了風裡的樹葉。
南宮衛士迅速合圍,人數上是無法和叛軍抗衡的,只有將天子與諸臣圈在他們的保護範圍內。
魏王看見敬王壓著腰刀走到隊伍的最前沿,他站在階上破口大罵:“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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