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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那年,裴家二叔忽然下獄,她與弟弟跟著母親王氏寄居到了外祖家以求庇護。
舅母逼著她嫁給長孫璘,意圖給王家換取利益。
她被迫拿著玉佩去尋程毓,程毓瞅著那玉佩兩眼冒光,他並沒有否認,而是承諾她一定兌現諾言,還揚言要幫她二叔洗脫汙名。
哪知道裴家最終沒能躲過禍事,弟弟被沒入宮中為奴,母親病死王家,她則被下蝶充入官奴。
而這個時候,她所謂的未婚夫,君侯府程家的七公子程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淪為所有人的笑柄。
是六爺,聞訊從滄州趕回來,連夜將她救走,把她帶去了邊關。
兩年後,六爺立了顯赫軍功帶兵回京,幫著裴家翻了案,派人將她接到了京城。
而這個時候,她再次見到了程毓,程毓滿臉關切跟她述說當初被家族逼走的苦衷,說他一直在等她,還想與她再續前緣,她天真的信了。
如今細想,沒準是程毓拿著那玉佩做了文章,六爺見自己身犯沉痾,以為她對程毓情根深種,便默默守護,成全她跟程毓。
而程毓呢,娶她並非是真的愛她,而是見位高權重的六爺維護她,想利用她得到六爺的看護。
再後來,他羽翼漸豐,設計一出將她擄走的好戲,六爺為了她親自帶人前往川蜀救她,不料半路發病遇襲而死。
沒多久,她被六爺的屬下長孫璘給送了回來,而他卻成為了君侯府的掌舵人,將六爺麾下的將士全部收於帳中。
是她,識人不明,被年少的愛慕迷了雙眼,才導致六爺為她喪命。
她該死!
無邊的痛恨和懊悔將她整個人給淹沒。
裴茵目光呆滯,如蒙了一層灰,她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身體變得很輕,很輕。
視線裡他們二人交疊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直到她緩緩閉上眼,再也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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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晨曦微亮,一抹青白的光芒射在王家半月軒西廂房的窗欞上。
裴茵在朦朧的光線裡緩緩睜開了眼。
她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夢裡那股撕心裂肺的窒息感依舊籠罩著她,讓她完全透不過氣來。
她抓著胸前的衣裳,手心裡全部是汗,月白寢衣濕漉漉的貼在後背上,冷熱交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身子微微顫抖著。
這是哪裡?
入目的是一張黃梨木掛著葛布蚊帳的拔步床,床邊上擺著一張普通的梳妝檯,臺上零星有些許首飾,可瞧著並不算珍貴,屋子裡的擺設簡單而樸素,陌生又透著一股子熟悉感。
難道這是回到了十五歲寄居在外祖家的那年?
裴茵茫然的望著朦朧的屋子,還處在前世那股悲傷懊悔的情緒中緩不過來。
她原以為的青梅竹馬,卻是包藏禍心的狼心狗肺,為了權力,對自己的親六叔也毫不手軟。
這一世,換她對他不要手軟!
淚水不知不覺滑落,濕了前襟。
前世的種種如熱浪在心頭滾過,灼的她心口酸澀脹痛。
屋子裡炭火燒的旺,又非是上好的銀屑炭,而是普通的黑炭,燒的屋子裡嗆得慌。
裴茵捂著胸口細細咳了幾聲,驚動了屏風外守夜的丫頭木夏。
「姑娘,您醒啦?」
木夏輕手輕腳披著衣裳進來,掀開床簾看到裴茵坐在榻上,一雙眸子清幽幽的,跟水洗過似的透亮,哪裡像個剛醒的人。
木夏嚇了一跳,連忙坐了下來,用被子包裹住裴茵,
「我的大姑娘誒,您沒睡好嗎?」再一摸裴茵身上,發現汗濕透了衣裳,登時嚇了一跳,趕忙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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