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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了。
但公子現下竟然想吃槐花糕,也就是說他心中還是在唸著簡姑娘。
又或者說,公子這近一個月雖然都沒有回過通州,可他心中還是一直在唸著簡姑娘。
因為他可以很明顯的看到公子近來清瘦了不少。除卻必要的公事需要與人交際外,但凡散值回來之後,他總是會坐在他的書房中不出門,也甚少說話。便是他和齊暉送了飯食進去,公子也不過略略的動了幾筷子就不吃了。
齊桑只要一想到這裡,心裡的酸澀就越發的濃了起來。
因又低聲的對徐仲宣說著:“公子,現下是冬日,哪裡有槐花糕呢?不然我讓廚房裡給您蒸一碟子白糖糕來?又或者是栗子糕?這個時節正是吃栗子的時候,味道很香。”
徐仲宣卻是神情寥寥的搖了搖頭:“既是沒有槐花糕,那便算了。”
齊桑腦中飛快的想了一想,然後又道:“公子您等等,屬下去廚房裡問問去。”
他想的是,既然玫瑰花可以醃製起來做了玫瑰花醬,冬日裡拿來做點心,那為什麼槐花不可以呢?他便是找遍這全京城,也不信找不出一瓶子槐花醬來。
不過好在這秀雅樓的廚房裡就有這麼一瓶子槐花醬。於是齊桑忙吩咐廚師做了一碟子槐花糕,然後自己親自捧了,一路送到了徐仲宣的面前。
“公子,槐花糕來了。您嚐嚐。”
徐仲宣垂頭望著面上桌上放著的這隻裡外青花靠背的細瓷碟子。
裡面整整齊齊的碼著幾塊熱騰騰,潔白似初雪的槐花糕。
在齊桑殷切的目光中,他拿了筷子,夾了一塊送入了口中。
槐花糕依然甜香,中間也裹了一層玫瑰花醬,清涼甘甜。
只是始終與那一夜槐花糕的味道相去甚遠。
徐仲宣只吃了半塊槐花糕便放下了筷子,並沒有再吃。
齊桑在一旁就急道:“可是這槐花糕做的不合您的胃口?屬下這便下去吩咐廚房裡,讓他們重新做了一碟子送了過來。”
徐仲宣卻是伸手止住了他,面上的神情甚是寥落。
“罷了,”他低聲的說著,“我現下又不是很想吃這槐花糕了。”
便是廚子再重做多少次,可依然還是做不出那夜槐花糕的滋味來。
齊桑心中略略的猜到了一些徐仲宣的意思,但也唯有暗中的嘆氣而已。
好在酒宴持續得沒一會就散了。
眾人起身,紛紛的和徐仲宣拱手告辭。徐仲宣站在門口,一一的恭送著各位同僚離去。不一會兒的功夫,酒闌人散,也就剩得他一個人而已。
門外不知何時又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迷迷濛濛的。夜風吹過,青煙捲過黛瓦灰牆。
齊桑抱了玄色的絲絨鶴氅來給徐仲宣披上,又開啟手裡的油紙傘擋在他的頭頂,低聲的說著:“公子,請上馬車。”
酒樓門前早就是有馬車在等著了。帶著斗笠,披著蓑衣的齊暉已是端了馬凳子,垂手站在一旁恭候著徐仲宣上車。
徐仲宣卻是沒有上去,只是回身拿了齊桑手裡的油紙傘在手中:“我走一會兒,醒醒酒。”
齊桑待要勸阻,但徐仲宣已是轉身撐著傘走進了雨中。
濛濛雨絲,齲齲獨行,背影看起來是那樣的清瘦而又落寞。
這樣冷的冬夜,風帶著雨絲颳了過來的時候,寒意入骨,又有什麼好走的呢?馬車裡可是一早就籠了旺旺的火盆,又有滾燙的茶水,公子做什麼不到馬車裡去舒服著,卻要跑到外面來受這樣的罪?
齊暉甚是不解,低聲的問著齊桑。
齊桑嘆了一口氣,只是輕聲的道:“公子心裡苦著呢。”
齊暉一時就越發的不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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