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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阿武 被夢駭住以後
曹盈近些日子與太皇太后更親近了些。
因著將入夏, 燥熱感加深,老太太身子不太爽利,總是需人陪著的。
雖然老幼二人相處時, 太皇太后與她都不太愛說話, 往往都是太皇太后打著盹兒,她在一旁翻著書看。
偶有蟬鳴惱人, 叫太皇太后皺眉不得安眠,曹盈便會偷去尋霍去病粘杆將蟬粘了, 又為她輕搖扇驅熱。
老太太本就只是需要有個人在身邊陪伴,醒來時偶爾與她分擔心事, 曹盈能很好扮演這個角色,她對曹盈真情實感也就多了些。
從前她身邊這樣的的傾聽者是館陶公主和阿嬌。
可如今她們一個不許再進宮,一個又鬧脾氣不願來, 曹盈便自然頂上了這個角色。
但曹盈也知曉她到底不比館陶公主與太皇太后親近,還是拿捏著分寸的, 太皇太后每每接見朝臣時, 曹盈都陪在她身邊,但不置一詞。
聽太皇太后與朝臣應對,她倒是對這位實際撐起大漢這片天的老人有了些不同的看法。
太皇太后似乎並不是完全聽信黃老思想那一套的。
在曹盈從前想來,太皇太后只是個溺愛女兒, 霸道不歸權的昏庸老人。
畢竟前面就有出身儒家的公卿趙綰、王臧二人因提議奪權而被逼自殺獄中。
連帶舅公田蚡和太皇太后自家人竇嬰都至今無官可當, 皆是因她不喜儒學。
古板又有手段,平陽公主和劉徹都對她有著自年幼時就懷揣著的畏懼心。
曹盈願意多陪伴太皇太后,也只是因那日見老人露出的寂寞神情, 一時衝動。
直到這一日午後,太皇太后坐在椅子上沉沉睡著,曹盈也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時, 忽聽太皇太后驚呼著「阿武,我的阿武」。
曹盈的瞌睡都被驅走,不知曉太皇太后到底是在喚誰,只當她是被夢給駭住了,連忙起身上前:「曾外祖母,您怎麼了。」
她伸出手去,想要捏住老太太胡亂揮舞的乾枯手臂,卻被太皇太后反將手攥住。
捏的有些緊,有些疼。
但曹盈忍著沒有說,仍叫她抓著自己的手,只關切地想要呼她回神。
然而太皇太后卻像是被夢障住了,即便聽了曹盈的呼喚也未清醒,但是流下兩行淚道:「阿武啊,娘如今只能指望你了。」
聽她這麼自稱,曹盈才明白過來她口中的阿武應該是早就去世的梁孝王劉武。
只是她話中含義,曹盈仍是沒懂,只得任她抓著自己的手哭喊了這一會兒。
好一段時間,她才平靜下來,有些恍然地問道:「阿武,你還在嗎?」
「曾外祖母,我是盈盈。」曹盈沒有告訴她她口中阿武早已逝去,只是乖巧地向她道:「如今已是建元四年了。」
「建元年……喔,已是建元四年。」太皇太后這才如回到人世,脫離了方才的夢魘。
她放開了曹盈,依在椅背上,就著窗戶的光,彷彿尋光般向窗戶看去。
曹盈則是瞧著自己腫起的手腕,輕輕吹氣,想要把這灼痛感吹去。
太皇太后聽覺靈敏,也知自己方才大力抓著她怕是傷到她了,
曹盈不說更叫她心憂,太皇太后收了目光,關切她道:「若傷到了,我喚人替你上些藥。」
她說著就要喊在外頭伺候的宮人進來吩咐,曹盈卻是阻她道:「不必了,只是有些紅,不用上藥的。」
這紅腫應該一會兒就會消了,若真上藥帶著身傷藥的味兒去見霍去病,他怕是還要為自己擔心。
太皇太后也沒有勉強她,只是沉默一會兒,問她:「你聽到我方才都說了些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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