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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你站到這邊來。」譚啟平雙手提著椅子扶手，往書前邊移了移，身子也前傾，招手讓周明站到書桌前來，又虎視眈眈地盯著沈淮、熊文斌看了好一會兒，「我不管你們背後是不是打得頭破血流，但請不要肆無忌憚就把天給捅破了。」

沈淮一笑，說道：「不管譚書記信不信，有件事我要先宣告一下，昨夜我真是湊巧路過，你要是以為是我在背後整週明，搞得他在背後玩女人的事情敗露，譚書記你是真冤枉我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黛玲有同學住在惠虹小區裡，看到周明跟何月蓮走進房間裡，總不會看走了眼。」熊文斌嗓子低沉地說道。

他知道整件事跟沈淮無關，自然不會因為譚啟平的誤會，而將沈淮牽涉進來。但他也不知道這麼解釋，能不能打消譚啟平的猜測。很顯然，從譚啟平不再讓他分管歸督察室之前，譚啟平對他也不是那麼信任了。

沈淮蹺起腿來，煙銜在嘴裡，見譚啟平臉色愈發陰沉，他知道譚啟平也是獨斷專行的性子，他既然決定要保周明，不會因為他跟熊文斌把事情解釋清楚了，就輕易地改變主意。

「我只是申明一點，跟富士制鐵的合資專案，不可以因為你們的家事受到任何不良的影響。」譚啟平這時候把矛頭從沈淮頭上收回來，但語氣依舊堅硬，「組織紀律，你們都要遵守。我會讓市紀委調查周明有沒有其他問題，但在市紀委做出進一步的結論之前，周明暫時還將繼續擔任合資專案的中方代表。沈淮，你對這個決定，有什麼意見？」

沈淮輕蔑地看了周明一眼，說到底周明只是棋盤上的棋子，無足輕重得很，他才不管周明的生活作風問題，他甚至希望譚啟平繼續用周明，只要把電廠跟碼頭抓在手裡，合資專案就是他繩子綁著的螞蚱，到時候看他們怎麼收場就是了。

譚啟平雖然在官場浸淫甚深，有看人的眼力，但他不知道在官場上察言觀色的能力，跟治理企業的能力，是截然不同的。

一個是體系明槍暗箭的內鬥、內部消耗，一個是要帶領整個企業往前走。

說到底，譚啟平跟周明本質上並沒有區別，所以他才會認同周明。

見譚啟平把他拉過來，逼他表態，沈淮閉眼想了那麼幾秒鐘，才睜開眼睛，說道：「我也說了，我個人跟周明沒有什麼私人恩怨，只要他不來惹我，我背地裡也不會無聊到想去整他、搞他。但是，站在梅鋼的立場，我不贊同周明再繼續擔任中方談判代理。如果市裡做出決定、市鋼廠又強烈支援周明擔任中方代理，梅鋼會尊重市裡的決定。」

合資專案，梅鋼將持有15％股權，對中、日派遣總經理的人選，自然有提出異議的權力——事實上，在正式簽署合資協議之前，只要梅鋼提出異議，就能讓日方對周明、對整個合資專案產生強烈的不信任。

到時候不要說更改中方總經理人選了，整個合資專案都會無限制的拖延下去——梅鋼這時候偏偏又有提出異議的正當理由，故而不管周明被捉姦，是不是沈淮在背後搗鬼，譚啟平要確保合資專案不受昨夜事件的負面影響，都要先把熊文斌、沈淮拉到跟前來逐一叫他們表態。

沈淮雖然表態不會做出對合資專案有負面影響的舉措，但沈淮的話，譚啟平怎麼聽怎麼刺耳。

之前周明是梅鋼推薦出來的中方總經理人選，而從此之後，周明的人事任命跟梅鋼無關，至少在內部檔案上，梅鋼對周明的人事任命是持保留意見的——以後要是在周明身上出了什麼問題，就要市鋼廠、市裡負責任。

「你能理解市裡的決定就好。」譚啟平也不能跟沈淮爭口舌之利，只要沈淮不跳出來搗鬼就好，又跟熊文斌說道，「合資專案談到這一步，市委也不用再盯著了，完全交給市政府督辦就可以了，你也不用再跟進專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