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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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到底怎麼想的?”朱韻捏著手機,“李峋出來你至少跟我提一句啊,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們見面的時候他——”
“他怎麼樣?”任迪不慌不忙地問,“有沒有氣死?”
“……”
任迪咯咯笑,“就是我故意的,怎麼著。”
朱韻:“為什麼?”
任迪:“看他不爽。”
這理由真是充分得讓人無法反駁。
“你不覺得很奇怪麼?”任迪反問道,“你跟他什麼關係,或者說你們之前什麼關係,為什麼他出來的訊息需要我告訴你?”
朱韻靜了靜,問:“他什麼時候見的你?”
“昨晚,他剛出來沒多久,第一個去的是高見鴻那,估計是見到姓方的受刺激了,馬上就跑來找我要錢。話說回來,你看他那張臉了麼?”
“什麼?”
“好像天上天下全宇宙都欠他的一樣。誰欠他,誰他媽也不欠他。”任迪漠然點菸。
“你當初樂隊是靠他資助……”
朱韻發誓她只是“偶爾”想到,“隨口”一提,誰知任迪瞬間就炸了。
“你這是在怪我了?”
朱韻立馬澄清,“沒,絕對沒。”
“那你什麼意思?”
朱韻發現自己在兩個人面前只有認慫的份,一個是李峋,一個是任迪,至始至終,從未改變。
“我就是,”朱韻編不出理由,只能實話實說,“……我就是有點開心。”
“什麼?”
一天下來,所有的跌宕起伏慢慢歸於平靜。朱韻終於意識到,在那些無奈的百轉千回和物是人非下,還掩藏著一件最普通卻最應該被關注被慶祝的事情,那就是他自由了。
早了兩年,兩年時間或許對於別人不算什麼,但對於李峋來說,變數太大了。
任迪:“你就不生氣?”
朱韻:“生什麼氣?”
任迪:“他出來也沒打算找你,還這個態度。”
朱韻說:“他本來就這樣,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
自大,貪婪,破壞力極強。就像個強盜,總要最先保證自己的手裡有足夠多的東西,在此之前,他對什麼都沒興趣。
“你換個角度想,”朱韻勸任迪,“他能這樣也說明他不會一蹶不振。”
任迪哈哈大笑。
“我他媽就算相信他跟方誌靖結親家了,我也不信他會一蹶不振。”
有些人跟有些詞生來無緣。
燒殺搶掠,風捲殘雲,要麼侵略,要麼死。
說不好是對是錯,但他一貫這樣。
“對了,”朱韻想起一件事,提醒任迪說,“你先不要給他錢,他身邊跟著一個獄裡認識的,我覺得那人有問題,我怕他再衝動。”
“你怎麼覺得沒有用,問題是他怎麼想,他要幹什麼誰能攔住。”任迪冷冷道,“這麼一看,那畜生好像也有點沒變的地方。”
“沒事的。”朱韻靠在餐廳一塵不染的大理石牆面上,“他剛知道方誌靖的事情,情緒很容易激動,只要冷靜下來就好了,給他一點時間。”
*
“還不吃飯?”
侯寧跨坐在凳子上,沖洗手間嚷道:“一天都沒吃了,去吃飯吧。”
洗手間門開啟,李峋赤著上身出來,坐到窗臺邊擦臉。
這是他們臨時租的房子,從窗子往外看,對面樓頂堆著廢棄傢俱,還有盤得亂七八糟的電線。下午六點半,天邊是稠膩的濃黃,餘暉透過陳舊的木窗,在李峋的背上映出黑色的十字影。
他頭上蓋著一條白色毛巾,看不到臉孔,水珠順著身體的輪廓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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