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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才反應過來:“那是誰過身了?”
他臉色一白:“大嫂子?大嫂子她?”
卻聽楊氏道:“在這呢。”
一轉頭,溫柏和楊氏都出來了,都穿著孝。
她們都沒事呢,肚子平平,該是都生完了。那,是誰沒了?
溫松呆住,不敢問。
溫柏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一樣不敢開口問的妹妹和妹夫,抹了把眼睛,說:“爹過身了。”
溫松驚呆了:“怎麼會,我走的時候,爹還……”
想說溫緯還“好好的”,卻卡住。因為溫緯從癱了,便沒有真的“好”過。他是一天天從一個壯漢瘦到了一把骨頭,眼看著衰弱下去了。
他的過身,其實實也算不上突然,都有預兆的。
只是當兒子的不願意去想而已。
陸睿突然喊了聲:“蕙娘!”
他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妻子。
溫蕙,昏了過去。
第104章
溫蕙好像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還是小姑娘,在家裡快快活活的,沒有出嫁。
沒有出嫁,便沒有和母親分離,海盜來時,她也有一杆紅纓槍,並肩作戰。
只一切都是幻影,忽地便醒了。
房子是自己出嫁前的閨房,次間裡隱隱有人聲。
陸睿在說什麼呢?
“宦官擅權已久了,京軍三營五軍都督府無力節制,都在牛貴手裡。”
“張忠也調不動,故調了地方衛軍。”
“山東空虛,鄧七得了訊息。”
……
如今南北通了,被阻斷的資訊飛快地傳播。對於京城這一場奪嫡,大部分的資訊陸睿都已經掌握了。再結合來山東這一路上斷斷續續聽到的許多訊息,基本能把全域性推明白了。
溫柏溫松其實才是事件的當事人,反而不如陸睿能知其全貌。聽他慢慢講,才有許多恍然大悟和原來如此。
溫蕙躺在裡間,也聽著,也是,原來如此。
在江州的時候,明明知道北方在打仗,皇子們在搶著當皇帝,明明知道江南百姓的日子也不好過,百姓也有賣地、賣兒女、賣妻子甚至自身的。
只她在陸府歲月靜好,就一直覺得那些事離她那麼遙遠。
此時躺在從前的炕上,才知道,那些的遙遠的事一直都裹挾著她。從她新婚的那個晚上,從國喪傳來的時候就開始了。
原來沒人能逃得了。
就是得刀割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別人的身上時,才知道疼。
楊氏進來看她,發現她醒了,歡喜地招呼了一聲,次間的人呼啦啦都進來了。
除了小孩子,進來的可以說是“全家人”了,因為全家就剩下這麼幾個人了。
溫蕙眼睛溼了,想坐起來。
大家卻緊張起來。
“別動別動。”
“我來扶。”
“你小心。”
“還是躺著吧。”
溫蕙還是坐起來,道:“我沒事。”她只是一路快馬趕著過於勞累,又一時情緒激動。
大家的神色卻悲喜交加,讓她莫名。
陸睿坐到榻邊,握住了她的手。
“蕙娘。”他難掩歡喜,告訴她,“你有身子了。”
溫蕙怔住。
從及笄算起,到離開江州前,圓房也有正好半年了。期間請過幾次平安脈,大夫都說“康健”。
溫蕙也不傻,其實猜到了就是看她是否有孕。
但陸夫人從未催過她,陸睿也從未催過。喬媽媽更是笑眯眯,只指點她的丫頭給她弄那些養人的湯湯水水。
至於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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