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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膝蓋上。
忽然有腳步聲傳來,仔細分辨,這腳步聲是她熟悉的。她一下子蹦了起來,使勁貼在牢門上看,從這裡斜切過去,能看見一半的甬道。
腳步聲近了,終於一片佛頭青的袍角飄進視線,那人一身便裝,腰上沒有繁複的配飾,頭上沒有累絲金冠。她只看他一眼,眼淚便下來了,像久旱逢甘霖,一半是喜悅,一半是希望。
但哪裡好像又不大對勁,以往的太子很注重儀表,無論何時都是金光閃閃的。今天沒了配飾,雖然依舊晈若明月,但瞧那精氣神,彷彿大不如前了。
她心頭鈍痛起來,一個牢外,一個牢內,相顧無言。
過了許久,她把臉貼在木柵欄上,輕聲說:“主子,您怎麼來了?”
太子說:“我來瞧瞧你,這世上只有我記得你了。”
巨大的痛苦扼住了她的喉嚨,那一瞬她險些大放悲聲。太子示意獄卒把門開啟,臨了塞了塊銀子進那卒子手裡,“走遠一些,孤和宿大人說會兒話。”
曾幾何時,太子必須靠這樣的賄賂才能令人受命了?星河看著那卒子捏著銀子走遠了,心裡愈發覺得悲憤,“您何必這樣?”
他邁進來,示意她噤聲,“今時不同往日了,我這個太子如今算是掛名的,哪天說罷免就罷免。監國不再,東宮也不再,我就進來和你作伴,一起等死了。”
他臉上帶著笑,眼裡卻苦海無邊。還同以往一樣,攤開兩手,空出胸懷等她。她很快便依偎過去,緊緊地貼著,瑟縮的心找到了片刻的寧靜。和他在一起,又覺得似乎一切都不是難題,總有一天會雲開霧散的。
“可惜我這兒沒地方請您坐。”她悵然說,“也沒有香茶來款待您。”
“你傻麼?這兒又不是你家,還來那套虛的。”他也不矯情,拉她在草堆裡坐著,拍拍身下稻草,奇道,“我看別的牢房裡沒你這麼多麥秸稈,你這兒都能堆成垛子了。”
她說:“我和典獄官討的,反正這兒也沒旁人,那些草放著也是閒置。”
太子啊了聲:“你這人,到死也不虧待自己。”
她捶了他一下,“您來就是為了笑話我?”
他說沒有,上下打量她,“你穿牢服比穿官袍好看,像中衣似的,隨時準備侍寢的樣子。”
星河要被他氣死了,“這時候您還有閒心打趣呢!”
他說:“要不怎麼的,哭嗎?除了死至親,老子從來不哭。”看她眼睫盈盈有淚,伸手替她抹了一把,“越來越沒出息了,你這樣的人還當官兒?讓你留在家裡帶孩子都是抬舉你!”
她怨懟地瞪了他一眼,卻又緊緊依偎他,抱著他的胳膊不肯撒手。
她枕著他的肩頭喃喃:“那支簪子究竟是不是我的,我到現在都沒看見。這事兒也絕對不是我乾的,您相信我嗎?”
太子心說當然不是你乾的,因為是我乾的。臉上卻扮出了彷徨:“我相信你沒有用,皇父不相信。”
星河心裡氣惱,嘀咕起來:“皇上怎麼如此昏庸,光聽一面之詞!”
阿彌陀佛,太子暗暗叫苦,罪過罪過,對不住皇父了。嘴裡敷衍著:“也不能怪他老人家,近來宮裡出了那麼多事兒,惠後心思又縝密,這回是真的叫她蒙過去了。至於那支簪子,我瞧見了,是你的。要不是以前被我撅斷了須,還真不好辨認呢。”
她氣憤不已:“可那支簪子早丟了,就是您讓我搬進光天殿那回,晚上倒騰過來倒騰過去,開啟妝匣發現它不見了。我生怕將來這上頭出差錯,特意吩咐蘭初去報掖庭令,結果掖庭令說他那裡沒有這一項的錄檔,不認這事兒。為今之計只有問蘭初了——如果她還活著的話。”
她這麼一說,太子忽然發現竟然把蘭初給漏了,那丫頭這會兒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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