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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氣不過,逮著機會就數落,說女尚書怎麼怎麼越權,怎麼怎麼劫皇崗。他就回了一句,“好馬出在腿上,能人出在嘴上,誰有能耐誰上。”結果呢,那些女人一個都沒敢。五年而已,眼看著宿大人從文書尚書一躍成了副指揮使,就宮裡這些病西施,聽見鍘刀都亂哆嗦,更甭說上控戎司隨堂了。

他臉上帶著一點意會的笑,蝦著腰回稟:“主子,快到人定了,奴才帶人在配殿聽令,讓宿大人伺候您安置吧。”

太子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不說話就是預設了,德全像得了特赦,卻行退到簾外,飛快衝侍立的眾人揮手,又回身向星河扮了個笑臉,“裡頭的事兒就交給宿大人了,大人您受累。”

各處的人轉瞬退去,星河只得打簾進來。

抬頭看看,太子面沉似水,明明被攪了好事的是她,這位爺的先發制人倒妙。

她微微呵腰,“臣伺候主子就寢。”

太子卻沒應她,只道:“今兒會親高興麼?十年了,見上一面不容易。”

既然知道不容易,還從頭呆到尾?這會兒來問她高不高興?星河說是,“高興壞了,多謝主子成全。”

“我知道,其實你心裡有想法……”他一面說,一面慵懶攤開了雙臂。

燕服闊大的廣袖舒展,玄色緞面上簇簇緙絲寶相紋湧動纏繞,迸發出一片驚濤駭浪。星河垂眼為他脫下燕服,神情恭敬馴服。但主子揣測你有想法,你就是沒有也得編出一個來,她忖了忖道:“臣是想……”

“想什麼?”他忽然截斷她的話頭,往後退了一步,雪白的中衣襯著怒容,在燈下頗有陰森感,“你還真敢有想法?”

她張了張嘴,其實她只是想同他回稟控戎司最新的人員編制而已,他抽冷子變了臉,後面的話她就不知從何說起了。

她的心情也不大好,平常沉得住氣,沒這個膽子和他理論,可今天他做的這出戏實在有點過分了。她把燕服掛在衣架子上,捏著嗓子夾槍帶棒說:“臣哪兒敢有想法呀,今兒是我會親的日子,主子容我一天休沐,我心裡感激主子。哪知我是歇著了,竟勞動主子過西池院來,早知如此,寧可不會親,也不敢驚了主子大駕。”

她說話很有一套,迂迴婉轉,不怪他橫插一槓子,什麼勞動、驚駕,以退為進,分明是拿話噎他。

太子聽得出裡頭玄機,也沒什麼好辯駁的。轉過身登上腳踏,人鬆散往床架子上一靠,曼聲道:“我不過是想見見你母親,難道不應該?”

憑什麼就應該?又不是真女婿!她嘆了口氣道:“我的好主子,您有什麼吩咐,打發人傳我就是了,我沒有不從命的。我母親是個深宅婦人,您這模樣,會唬著她的。”

他們之間其實各懷心思,今天這出除了好玩,自有他的深意。但細品咂品咂,也不見得就處心積慮了,無非是看多了她身著官服雌雄莫辨的樣子,想瞧瞧她女孩兒打扮描眉畫目的韻致。事實上呢,確實也如他預想的一樣,很端莊,很漂亮。尤其是菱花檻窗後那溫婉的一低頭,自有寫盡春風的美好。

然而誇不出口,太子沉默了下,抬頭道:“你過來說話。”

又來了,沒完沒了拆頭、順頭髮,她簡直要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病症,一個把戲玩了十來年,還能常玩常新不覺得膩味。

她腳下沒動,抿著頭說:“臣今兒還沒沐發。”

他橫眼瞧她,“我該治你個違逆的罪。”

沒辦法,她只得蹭步過去,停在腳踏下。

紫檀的八仙過海腳踏寬闊,太子坐在床沿上,想夠著她很困難。兩個人就這麼遙遙相望,誰也不願意挪窩,彼此都較著勁兒。

太子不說話,眼神裡有警告的意味,開始懷疑是不是縱得太過了,讓她的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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