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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橋原來是最負盛名的工匠建造的,橋底石欄板雕著穿花龍紋圖案,欄板上三隻雕工精美的龍首一字排列,正涓涓地,從那龍吻裡吐出水來。像平常無波無瀾的天氣,大致就是活水帶動著,叫這龍頭大材小用。要是碰上夏天下雨,河水暴漲,那可了不得,激烈的水流能噴出去好幾丈遠,東宮的光天殿裡都能聽得見。

她好奇,不知另一面是什麼樣的景象。心裡琢磨肯定不是龍首,料著八成是龍尾巴。

她在橋上跑來跑去的時候,一群祭完了天地的年輕人正從歸仁門上進來,其中有宗室,也有太子和諸王的伴讀。因為一處讀書,彼此熟得不能再熟了,說話沒那麼多的忌諱。他們駐足觀望:“那是誰?”

有人應:“像是控戎司的?”

穿著控戎司的官袍,卻又盤頭戴花冠,除了太子殿下的人,再沒別個了。

信王扭頭看太子:“是我二嫂不是?”

太子未置可否,只說:“這麼早就到了,腦子可能不大好使。”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壓不住喜悅的青苗。

信王掩鼻,和那幫人一併調侃起來,“誰家的鹹菜甕打翻了,真是酸臭得不成話。”一面說一面揚手揮袖,大喊二嫂。橋上的人終於發現他們了,因為距離有些遠,可能沒聽清信王喊了什麼,只是見這頭揮手,她也很應景兒地揚袖揮了揮。

這一揮不得了,邊上十來個人一同揮起了廣袖。玄端的袖子本來就寬大,於是一片風聲呼號,混亂之中差點打掉太子的發冠。

太子覺得這樣不成體統,他重重咳嗽一聲,對信王道:“回去換了冠服,午時上奉先殿去。”

信王聽後立刻收斂了,垂首道是,和那幫狐群狗黨推搡著,老老實實往恭禮門去了。

剩下太子一個,滿心的盪漾。還要裝矜持,面上風輕雲淡,腳下跑得比任何時候都快。

走近了,走近了……那種急切的喜悅,大概只有情竇初開的人才能體會。

太子的竅開得算晚的,他是在十九歲那年夏天,才真正有了星河是女人的覺悟。以前不過覺得她長得好看,眼睛明亮,可以做伴。但那次,天兒太熱,她穿著藕荷色的偏襟袍子,剛歇了午覺起來。他傳人傳得急,她慌慌張張進來聽吩咐,一顆鈕子沒有扣好,隱約露出胸前一片白……兩座雪山相擁,擠得結實了,懸崖對壘,溝壑千尺,摔進去非摔死不可。他那時心頭狠狠作跳,連叫她進來幹什麼都忘了,躺在榻上直順氣兒。就是那無心的一望,讓他做了一晚上夢,柔順的星河、婉媚的星河、巧笑倩兮的星河、在他身下嬌喘的星河……

對於從來沒有做過春/夢的人來說,頭一回彌足珍貴,所以到天到地,此情不渝。然而宿家和簡郡王走得太近了,自己當初無人可依,處於弱勢,一廂情願便是死路一條。好在這些年逐漸經營強大,他有足夠的本兒,縱容她在允許的範圍內折騰——至於什麼是允許的範圍,大概除了起兵造反,其他都適用吧。

她快步迎上來,叫了聲主子,“今兒大典一切順利?”

太子說順利,“你也順利?否則沒這閒情兒和男人招手。”

星河的笑容轉換成了怨懟,“臣以為那個人是您。”

太子覺得一切都是她的託辭,“信王比我矮一個頭,你眼睛不好使?再說我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你招手?你魘著了吧!”

他說話不中聽,她不想搭理他了,轉身便朝橋那頭走,不住嘀咕著:“叫你多嘴說來接他,該!”

太子在後面追著,“你跑那麼快做什麼?”

星河灌了口冷風,嗆出兩眼淚花,邊走邊道:“午時要到了,再不快點兒就錯過時辰了。”

後來太子和她說什麼,她都一概不應,進了東宮之後自有伺候他換冠服的人,她跑到天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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