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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激烈的做著思想鬥爭,臉上卻是剛毅的表情,趙玉峰囁嚅道:“兄弟,其實我也是為你好,咱要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圖的啥,還不是升官,升官不就是為了發財麼,現在財就在眼前,何必捨近求遠啊。”
“容我想想。”陳子錕只覺得自己腦殼裡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穿著軍裝的小人說:“身為軍人,絕不能做不忠不義之事,這筆錢應該交給吳大帥發落。”另一個土匪打扮的小人則說:“誰先搶到就是誰的,有啥可擔心?”
兩個小人勢均力敵,不分勝負,趙玉峰在一旁撫摸著箱子嘖嘖連聲:“看這箱子,檀木的哦,起碼值幾百塊。”
陳子錕心中一亮,這安福俱樂部可是徐樹錚花巨資打造而成,專供國會議員們享樂所用,裝潢陳設無一不是精美奢華,光是這些檀木傢俱就價值不菲,還有博古架上的古玩玉器銅鼎,牆上掛的明清名家字畫,哪一個不是價值連城!可笑自己居然在糾結該不該拿一箱銀元。
想到這裡, 他咣噹一聲蓋上了箱蓋,毅然道:“難道我陳子錕的人格就值這一箱大洋,我若貪財,怎麼對得起大帥的栽培!”
見他說的義正詞嚴,趙玉峰自然不敢廢話,灰溜溜的把箱子鎖上了。
不遠處,手槍連李連長輕輕放下了門簾,躡手躡腳退去。
……
陳子錕將憲兵連撤出了安福俱樂部,在大門上貼了討逆軍的封條,又留下一個班計程車兵把守這裡,嚴禁任何人進出,這才去辦自己的事情。
宣武門外,柳樹衚衕,蟬鳴陣陣,破敗依舊,大雜院背後的臭水溝被毒辣的日頭曬得泛起泡泡,一絲風都沒有,薛寶慶端著海碗坐在門檻上,嘆著氣望著碗裡清水一般的稀粥。
他爹薛平順被警察廳抓去之後,紫光車廠也被查封,家裡砸鍋賣鐵,再加上陳子錕和小順子從上海匯來的八百塊錢孝敬上去,倒也沒打了水漂,警察廳答應放人,可就在出獄前的那個晚上,薛平順不明不白的死在拘留所裡。
警察廳說,薛平順是得了暴病死的,和他們沒關係,但寶慶打聽到的情況卻是老爹是被其他犯人蒙上被子捂死的。
去年夏天,老家老二因傷口感染身故,老三身陷囹圄,大夥兒都覺得馬家完了,那知道馬太老爺孤注一擲,把車廠典了,宅子賣了,湊了鉅款上下打點,不但把三兒子救了出來,還把老五的官職往上挪了挪。
馬家東山再起,重操舊業,紫光車廠被查扣的洋車莫名其妙就到了他們手裡,為此薛寶慶還去找過兩次,卻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回來。
屋漏又逢連夜雨,斯坦利醫生的診所關了門,寶慶連差使都丟了,家裡更是隔夜糧都沒有,好在還有兩膀子力氣,靠拉洋車也能湊合個溫飽,這兩天城外打仗,城裡蕭條的很,跑了一上午只掙了一毛錢,連飯錢都不夠。
清水一般的稀粥能照出人影來,寶慶一口把稀粥喝了,深吸一口氣,將腰帶殺的更緊了些,這才起身回屋拿了半口袋面向杏兒家走去。
寶慶是個厚道人,他一個人在外面拉洋車,卻要養活一大家人,除了自家老孃外,還有陳子錕從外面撿來的王大媽,以及杏兒一家人,趙大海遠在漢口,陳子錕和小順子亡命天涯,大雜院裡只剩下他一個成年男丁了,他不撐著誰撐著。
把面口袋送到杏兒家,一家人相對無語,半晌,杏兒娘嘆口氣說:“這日子再苦也得過,過兩天挑個好日子,把你倆的婚事辦了吧。”
杏兒臉一紅,不說話,寶慶對她的好,她心裡都清楚,跟著這樣的男人過日子,安心。
至於那個少女朦朧夢中的白馬銀槍的小將,就讓他隨風去吧,窮人是沒資格談夢想的。
喜訊來得太快,寶慶有些措手不及,兩隻手在衣服上搓著,臉也漲紅了,半天才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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