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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本隆義把橘之丸的刀裝拆了,刀條用爛布纏在柺杖上,分文未帶,行囊中只有一個小火車模型,他的大腿中了一槍,成了瘸子,只能駐著柺杖走路,幸好他中國話說的流利,走到哪兒都不會被認出是日本人,靠著打短工賺路費,終於來到了省城。
省城還是那個省城,但是在橋本眼裡,一切景物都變了模樣,乾坤顛倒,昔日霸主成了戰敗國,飽受欺凌的東亞病夫們揚眉吐氣,搖身一變成了世界四強之一。
中央大街上懸掛著巨幅偉人像,蔣委員長自然名列第一,然後是羅斯福、丘吉爾、斯大林,人人皆知,這四位領袖帶領世界人民打敗了法西斯,恢復了民主自由,不過在橋本看來,這就是一個笑話。
省城的日僑很多,以前都居住在風景優美的楓林路附近,戰敗後房產被接收,他們不得已只好在江灘露宿,生活沒有著落,就變賣家產,有些日本女人為了生計,不惜下海乾起了皮肉生意,價錢便宜服務又好,深得苦力階層的青睞。
橋本扛著他的扁擔慢慢在肩上走著,嘴角抽搐,心底滴血,但他知道,此刻不是難過的時候,必須尋找回國的渠道,回日本。
路邊一家僑民正在擺攤兜家裡東西,衣服帽子皮鞋腰帶,只要能拿出手的都擺在外邊,母女二人也不敢吆喝,就這麼靜靜的坐著,等著生意上門,這種路邊攤很多,中國人早已習慣,看中什麼東西,隨便丟下一點零錢,拿了就走,日本人也不敢說話。
一個無賴走過來,踅摸一番,拿了頂呢子質地的禮帽戴在頭上試試,覺得挺合適,轉頭就走,僑民不敢怒也不敢言,橋本隆義卻忍不住了,上前阻止,那無賴一瞪眼:“媽的,誰褲襠開了把你露出來,我打。”
一拳打來,橋本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他一條腿瘸了,多日未曾吃飽飯,哪有力氣還手,呼呼喘著粗氣,忍受著雨點般的毆打。
打完了,無賴啐了他一口,道:“省城三虎也是你惹得起的。”說罷揚長而去。
僑民母親上前扶起橋本,千恩萬謝。
“我也是日本人,不用謝我。”橋本擦著臉上的血痕,低聲道。
母親趕緊捂住他的嘴,搖搖頭,從懷裡拿出一個飯糰遞過來。
橋本接過飯糰大口大口的吃著,和著淚水一起嚥下,為他受苦受難的同胞,也為罪孽深重的日本。
這家人的男主人是個日貨進口商,在戰爭中死去,留下母女二人孤苦伶仃,沒有依靠,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橋本就這樣留了下來,冒充這家的男主人,和母女倆相依為命苟活下去,期待著返回日本的那一天。
……
日本東京灣,美國海軍密蘇里號戰列艦上,人滿為患摩肩接踵,盡是盟國軍官和士兵,這裡將進行日本投降書籤字儀式,中國方面的簽字代表本來定的是陳子錕上將,不知出於什麼考慮,臨時更改為徐永昌上將,這讓陳子錕多少有些不快,但還是作為旁觀者參加了簽字儀式。
戰列艦的柚木甲板光亮無比,九月的陽光灑在灰白色的艦身上,氣溫正適宜,粗大的主炮上也坐滿了看熱鬧的美國水兵,最好的位置自然是留給將軍們的,紅帽圈的英國佬、直筒帽的法國人、還有不起眼的荷蘭人,徐永昌也在其中,綠色呢子制服,束著武裝帶,亞洲人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陳子錕穿一身沒有軍銜標識的卡其軍便服,混在水兵群裡,親眼目睹日本外相重光葵、大本營參謀長梅津美治郎大將在投降書上簽字,這代表著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正式終結。
日本人穿的很正式,重光葵是大禮服和高頂禮帽,梅津軍裝筆挺,馬靴鋥亮,相比之下盟軍總司令麥克阿瑟就隨意多了,卡其軍便服而已,大概驕傲的麥克阿瑟在以這種方式表示對小日本的不屑。
麥克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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