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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試張榜後,整座京城瞬間都沸騰了,幾乎是人人奔走相告。自信心滿滿的唐寅沒有成為自己期待已久的狀元,只覺得難以置信,竟是在徐經買下的別院裡枯坐了一天一夜。只中了同進士的徐經也頗為失落,但他卻不是為了自己而失落,而是為了唐寅而失落——他堅信對方一定會是狀元,可眼下到底是出了甚麼差錯?

受到打擊的唐寅直到皇帝陛下召見的那一日依舊沒有完全緩過勁兒來。他的文章絕不可能不如其他人,到底是哪裡出了錯?他穿著新衣衫立在一群進士中間,遠遠望著前頭慢行的狀元、榜眼與探花,忽然覺得春日的陽光如此刺眼,而又如此冰冷。他依舊對自己的才華充滿自信,可是卻對能尋著欣賞自己的“伯樂”不那麼自信了。

但無論如何,他都須得找到機會去御前問一問,他到底何處不如三鼎甲。不然,這口鬱氣便猶如利刺一直紮在心底,他怎麼都不可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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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唐寅下定決心必須透過館選進入翰林院成為庶吉士的時候,宗室們早已經陸陸續續地離京了。往年宗室離京都是悄無聲息,早已引不起京城百姓們的好奇。畢竟,連續幾年下來,他們已經見過多少回宗室進京離京的場面了,如今早就不覺得稀罕了。官宦勳貴們本也是如此,就算是京城裡的皇親國戚們,也不過是按照親疏遠近去送一送行罷了。

然而,今年不同,因為雍王朱祐枟即將出京就藩。他不僅僅是弘治年間第三位就藩的親王,更是本朝第一個奉著母親就藩的親王。更令人遐想的是,他的母親邵太妃所生的三子皆已經出京就藩,而齒序在雍王之前的益王朱祐檳、衡王朱祐楎卻遲遲沒有就藩之國的意思,看架勢似乎還想在京城裡待下去。

無論有多少言官彈劾,兩位親王也都巍然不動。上回岐王朱祐棆就藩時,言官的攻擊還不至於如此激烈;這回比他們更年輕的六弟朱祐枟眼看就要出京了,言官的彈劾每天都像是雪片似的,不乏如風霜刀劍般指責他們圖謀不軌的。

對此,朱祐檳與朱祐棆依然沉默不語。倒是朱祐樘在早朝時發了怒:“荒唐!你們這是在離間天家的兄弟之情?!”

如此勃然大怒的皇帝陛下堪稱罕見,原本還想慷慨激昂陳詞的言官們絕大部分都愣住了。自詡性子直的回過神來,還想繼續分辨,希望陛下能夠看清那兩個弟弟的“狼子野心”;聰慧的已經轉過圜來,心裡禁不住一驚,離間天家兄弟之情這種罪名,他們承受不起啊!!

“益王與衡王之所以遲遲不就藩,是朕的意思!”朱祐樘目光冷如冰霜,“朕希望他們能待在京中盡孝盡悌!身為孫兒,他們怎能不侍奉祖母?身為兒子,他們怎能不侍奉嫡母與生母?身為弟弟,他們又怎能不為朕分憂?!”

“當初興王就藩,便讓長輩們嚐盡了骨肉分離之痛!岐王緊接著出京之國,一次又一次分別,無疑是生生地從朕心頭剜肉!子女乃血肉之系,兄弟乃手足之情。你們可在家中盡享天倫之樂,憑什麼朕卻須得反反覆覆地忍受削手斷足之痛?憑什麼朕的祖母和母后卻須得強顏歡笑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們離開?!”

“盡孝與盡悌,有甚麼不妥?!你們眼見著民間與官場種種不平事不去管,反倒是來管朕的家事?!”盛怒之下,皇帝陛下終是控制不住情緒,“朕想讓他們甚麼時候就藩,就讓他們甚麼時候就藩!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退朝!!”

暴風雨過後,群臣怔怔地望著皇帝陛下的背影,一時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侍奉御駕的內侍們都跟著走得乾乾淨淨,才有言官嘀咕道:“陛下說是捨不得,可雍王不是都已經奉母出京就藩了?怎麼不將雍王留下來?”

五位閣老瞥了瞥出言的人,臉上多少流露出嫌棄與無奈之色。真是傻啊,是啊,雍王都奉母離京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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