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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十餘年前嫁入京中沈家。姑父沈祿亦是讀書人,前幾年中了舉人。因離孃家有些遠,張氏並不經常回門,與孃家也多為書信往來,並不算太親近。如今張巒一家既然入了京,往後便可與沈家常來常往了。
金氏與張氏的情誼原本只是平平。先前兩人都是秀才娘子,沒甚麼高下之分,她待張氏自是不算熱情。自從沈祿中了舉人,張氏一躍成為舉人娘子,她在羨慕嫉妒恨之餘,與張氏來往的態度立即變得熱烈許多,連節禮也比以往重了幾分。見女兒寫好了帖子,她笑眯眯地道:“再幾日就過年了,實在不便走動。待到年後,我們便去你姑父家走走親戚。”
“等到姑母回了帖子,應當便能確定去拜訪的日子了,孃親也好與姑母敘敘離別之情。”張清皎素知她的秉性,說得好聽些是識時務,說得不好聽些就是勢利。
金氏雖非商家女,卻像極了商人重利的脾性,絲毫沒有文士家眷的清高之氣,這一點酷似外祖母孫氏。此外,過度溺愛兒子,對傳遞香火抱有非同尋常的重視,亦與孫氏完全一樣。偶爾,張清皎難免也會想到:若非她生而有記憶,恐怕日後骨子裡也脫不了孫氏與金氏的影子。幸而她早有智慧,否則金氏的那一番奇怪道理早便將她洗腦了。
院子裡傳來小胖墩張鶴齡嘎嘎的笑鬧聲,金氏笑眯了眼,低頭在給兒子準備的新襖上繡了幾針,又對女兒道:“皎姐兒,你爹從來誇你的字寫得好,不如這回貼在家裡的春聯都交給你來寫?”
張清皎笑了,眼眸如一彎明月,應了聲好後,便讓丫鬟裁了紅紙,提筆一氣呵成。她由張巒親自啟蒙,又在族中女學裡上了七年學,不敢說琴棋書畫詩文樣樣精通,卻也是相當出眾了。張巒與女先生對她也從來都是讚不絕口,唯有她知曉,自己到底還是佔了些兩世為人的便宜。
自臘月二十四祭灶之後,數日瞬間即逝,轉眼便到了年三十。
一早,張家門外便懸起了桃符,張巒親自寫了一副對聯,親手貼在大門兩旁,又有僕從在門上貼了門神。至於家中,幾乎是處處貼滿了張清皎的對聯,室內懸掛著鍾馗以及福祿壽的畫像,床前更垂著金銀錢串等等。
因入鄉隨俗,金氏帶著張清皎裁了烏金紙,又剪又折又疊,做成了蛾子、蝴蝶或者草蟲形狀。張清皎還調製了顏料,給它們畫上顏色,更顯得惟妙惟肖。上至張巒,下至張鶴齡,無論男女老少,都擇一二簪在頭上,連丫鬟僕婦與長隨們也都不例外。這便是京師獨有的年俗,稱之為“鬧蛾”。
伴隨著歡聲笑語,櫓楹上插滿了寓意節節高升的芝麻桿,院子裡也燃起了柏樹枝,滿戶都是松柏清香,似有似無的青煙繚繞在院落中,彷彿無形之間驅趕了來年的不吉,焚燒了所有的黴運,又稱“~歲”。
是夜,僕婦們準備了豐盛的年夜飯,一家四口在正房裡共度新年。金氏難得大方一回,讓他們在廚房中開了一桌,身邊只留自己的丫鬟瑪瑙伺候。
張巒取了酒壺酒杯,倒了三杯酒,灑在院落的青石板上祭拜天地祖先,而後帶著一身寒氣回到正房裡。望著齊齊看向他的妻子兒女,他忽然道:“只有咱們一家人,不比往年熱鬧啊。”因張家並未分家,往年他們二房兄弟倆都與長房伯父一家共度新春,十幾口人確實更加熱鬧喜慶。此時固然心中溫暖,卻也難免想起遠在河間府興濟縣的家人。
“當初你便不該堅持臘月裡入京,安安生生過完年再來有什麼不好?”金氏順口抱怨一句。張清皎卻笑了:“爹爹,咱們一家人都在一起,伯祖父他們也平安,女兒便覺得很滿足了。以前都是大家共度新年,如今換成咱們家四口人同慶,也別有一番趣味,不是麼?”
“倒也是,還是清皎想得開些,為父不如你豁達。”張巒道,坐下來拿起筷子,笑著催妻子兒女用年夜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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