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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
鹿小詩看著車子消失在視野裡才回了頭,她默默嘆了口氣,離開的人還未接受事實,剩下的人將事實展露著,卻也同樣茫然。
她往對面去,但沒有折返,直接沿著臺階到了酒店後門口,才低頭給祈熱發一條簡訊:“等我一下。”
不用看回復,也知道祈熱會答應。
宴席還沒結束,恰到最熱鬧的時候,鹿小詩已無心應對,知道臺上梁碧梧無法抽身,直接去到旁邊的禮臺,交與兩份禮金後便從正門離開。
在門口來回踱步,她給陸時樾去了電話。
沿路的建築由陌生變到熟悉,陸時樾將來電按掉,在下一個紅綠燈口趁空回了一條訊息。
他並不是漫無目的,反而是一心要回到住處。
從正式離職到跟朋友一起創業之前,他搬了一次家,離公司更近了些。祈熱說他“守舊”,換個詞或許更貼切些——念舊。他搬了兩回家,東西卻還都是原來的,很多換新都是柳佩君幫他張羅的,他也不算討厭,適應一段時間也就習慣了。
柳佩君也曾經指著他桌子上那幾個花瓶,說幫他換個大一些的,也說他工作忙沒有閒暇顧及,她拿回家用,轉念一想,又建議他乾脆扔掉。
三種建議,他都沒有接受。
起初他還能在晚上加班後,趕在花店關門前隨手買一束來,不一定是雛菊,只要眼看著喜歡,他便買下來,帶回去後插在換上清水的花瓶裡。後來越來越忙,根本沒有時間照料。
桌上三隻花瓶,其中有成雙的一對,是先前打碎一隻後,祈熱買來補給他的。他當初覺得失落,總覺得新不如舊,奈何打碎那隻花瓶的人,偏偏是陸時迦。
或許從那時起就可以窺見一些不同尋常來。
不止他一個人認為,家裡其他人都覺得陸時迦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像祈熱,每次兩家人坐一起,他們總在一塊,陸正午也說他越來越黏祈熱,後來又聽柳佩君說他要跟祈熱學法語。
也有幾次覺得他們像是吵架了,兩個人互不搭理。他爸陸正午生日那回,他們看著就有些彆扭,但還是見陸時迦默默幫祈熱喝掉那碗她不愛喝的枸杞湯,當晚祈熱明顯心情不好,甚至跑出去買菸。
後來是年末,他去學校接陸時迦,看見那個御守,以為他在談戀愛。之後去參加高中同學聚會,又看到祈熱包上掛了一個粉色的同款御守,他當時確實覺得有幾分奇怪,但聽祈熱解釋後便明白了。那時候祈熱甚至告訴他,說陸時迦想找女朋友,讓他一定看著他。現在想來,已經辨別不清祈熱是開玩笑,還是真心話。
元宵節的時候,他們一起去老街,陸時迦始終跟她在一塊兒。暑假那一回,他帶著員工回家吃飯,那會兒聽季來煙說,是陸時迦送祈熱去的老師那兒,後來他倆一起回來,他員工開陸時迦玩笑,問祈熱是不是他女朋友。員工尚且是開玩笑,現在回頭看,其中的意味又有幾分複雜。
也聽柳佩君說他們一起去雲南,那會兒他感冒,祈熱來看他,提起雲南,她卻轉移了話題。去李妲姣的火鍋店,偶然知道祈熱在比利時遇到困難是陸時迦想辦法幫的忙,後來祈熱單獨喊陸時迦出去。除夕那晚,祈熱在陸時迦房間,他喊他們吃飯,以為他們又拌嘴,根本沒有察覺其中的氣氛。
然後是祈涼生日的時候,他看到她戴的那枚戒指。當時以為她只當單純的佩飾佩戴,對他們倆前後腳離開也沒有多想。
太多了。
一塊塊碎片稜角分明,皆有跡可循,可又因為一些迷惑性的因素被忽略,現在被動地得知了拼法,碎片自行合體,完整地拼出立體的圖畫來。
拼圖裡的兩個人,偏偏地,一個是他喜歡了很多年的人,一個是他弟弟。
偏偏是他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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