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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未回,京城也在悄悄變化著,三大殿修葺一新,街道上也漸漸增添了不少商販。
老朱知道了經商並不害農,管理上就稍稍鬆了些綁。市場就像春天長在石頭山上的幼芽,倔強地從縫隙裡冒出頭來。
應天的冬天,下雪的時候不多,雨水卻像流動的江河,綿綿不斷,溼冷的環境彷彿是它的情調,考驗著人們的忍耐力。
榆林的冬天也是灰濛濛的,環境卻很乾燥,空中刮的是幹風,感覺雖然挺冷,但是導熱能力差,不易帶走身體散發的熱量,只會帶走空氣中的熱量,導致環境溫度低,體感溫度改變並不大。
在北方住久了的人,是很不適應在南方貓冬的。
用這個做遷都的理由,倒還說得過去。軍政大員們居住在優越的房子中,哪裡會想到這個方面上來。就像坐專車的人,討論市內公共汽車的問題,抓不住重點。
傅鍾打了個寒噤,墩了墩腳上的泥巴,隨著朱標進了城,上馬後,一直走到皇宮附近,青磚鋪就的路面,才顯示出淨利索起來。
聽到朱標迴鑾的訊息,六科給事中(言官)昨晚就紛紛聯絡各自意見相同者,摩拳擦掌,準備大展口舌,較量一場。可朝會終了,沒聽到皇上說起遷都的事,他們如對著空氣打了一拳,沒個著力處。
有點內幕訊息的神秘地對言官們說道:“太子殿下對西安的考察,不是很滿意,遷都的事湮了(不是急務,皇上不提)。
還是黃子澄的同年(同期進士)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他高高在上說道:”你們懂什麼,太子是滿意的,這兩年,陝西糧食大豐收;農田水利改造已初具成效;西安的城牆又加固了一回;各處關隘已整飭得差不多,具備了遷都的要求。只是被某人一句話給打破了,你們知道的。“
贊成遷都的言官們攘臂大呼:”他算什麼東西,一個屠夫,知道國家大事嗎?這是要亂朝呀!“
有的說:”他亂朝是有先例的,不把他拿下馬來,我們還算言官嗎?“
朱元璋真是很奇葩的,他讀書不多,行事卻全憑自己的天賦,他的天賦,又往往有出人意外的表現。為了集權,他裁撤了實行幾千年的宰相制度,內閣成了他的秘書班子。
可就是這位對權力控制達到變態程度的人,卻作繭自縛,設立了一整套制約機制,在明朝276年的歷史上,時時刻刻掣肘皇權,“言官”就是其中最厲害的制度。
他給了言官們極大的權力,說對了有賞,說錯了也沒關係,不必承擔“妄議”責任。
制度本身是沒錯的,就要看是什麼人在執行這個制度。一群從故紙堆裡鑽出來的冬烘腦瓜,沒有實際從事過縣級政務的鍛鍊,筆下雖有千言,心中實無一策的進士們,不能承其重,最後淪落為黨爭的工具。
1644年甲申之變,就是個很好的例子,當時的言官光時亨,堅決主張固守北京,掐斷了崇禎皇帝最後一線生機,成為壓垮大明王朝的一根稻草,把勤勞了一輩子的朱由檢送上了煤山。
城破時,他卻投降李自成,留任兵科給事中。後投降南明弘光帝,為馬士英所劾:”給事中光時亨力阻南遷,致先帝身殞社稷,而身先從賊,為大逆之尤。“
最後與一群二臣之輩,受棄市之刑。
玩言論,得有真才實學,不為譁眾,不為黨爭,只為真理,這才是言官們的本分。不然,早晚會成為高層拋棄的夜壺。
收到朱標八百里加急,朱元璋的心思就在科學院那些嚇人的大炮上。他本來就不想遷都,有了傅鐘的背書,還有什麼心思關顧原定遷都的朝會。他也懶得跟言官們敷衍,簡單應付了太子迴鑾的彙報和傅鐘的陛見,對傅鍾特別溫言了幾句,就宣佈退朝。
暖閣裡,父子兩人對著一推圖紙,翻來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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