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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常在崴了一下,幸而邊上宮女攙扶住了,忙不迭把彩帨摘下來,跌跌撞撞跑出了偏殿。
康嬪這會子在次間裡坐著呢,一身香色緞繡八團雲龍夾袍,襯得那面色柔和如帛。倒是沒有什麼怒色,大概是為了維持主位的氣度吧,見善常在進來,唇角微微帶了點笑意。
善常在卻不敢因她面色和氣,就當無事發生,她雙手將彩帨承託上去,倉皇地連連蹲安,「是我無狀了,不知道宮裡冠服的定例,請康嬪娘娘恕罪。」
康嬪扭過身來笑了笑,「又不是什麼大事兒,值當妹妹嚇得這樣?底下人弄錯了也是常有,換過來就成了嘛。」
話雖這麼說,卻不敢相信一個不相熟的人,能具備那麼大的肚量。
有時候表面越是寬宏,背地裡越是斤斤計較。
善常在心頭突突地跳,她們同一天晉位受冊封,一個是嬪位一個不過是常在,說是隻隔了貴人的位分,但這條路就夠走上好幾年的。
善常在雖然莽撞,尚且明白位高一級壓死人的道理,康嬪越是大度,她越是惶惶不可終日,抹著淚花哀聲說:「我初來乍到,一心指著投在娘娘門下,請娘娘顧念我。這會兒才住下,就出了這種岔子,我……我心裡有愧,實在對不住娘娘。」越說越驚恐,不禁大放悲聲起來。
這麼一哭,倒弄得兩下里尷尬了。康嬪跟前嬤嬤忙道:「小主別忘了規矩,這樣大喜的日子,哭天抹淚的可不好。您和愉嬪娘娘是一家子,我們主兒素來敬重愉主兒,就是看著愉嬪娘娘的金面,也不能和小主認真計較不是?」這才勸住了善常在。
「好了好了,換過來就得了,妹妹別放在心上。」康嬪和顏悅色道,「時候不早了,快回去收拾收拾,重新上妝吧。沒的恩旨到了接旨不及,耽誤了吉時倒不好。」
善常在聽了,這才擦乾眼淚從正殿退了出來。
然而康嬪不計較,並不意味著這件事就翻篇了,善常在把所有的憤恨都發洩到了送吉服的頤行身上,咬牙切齒地說:「這個賤婢嫉妒我,有意令我難堪。告訴吳尚儀,重重發落她,要是處置輕了,我斷不能依!」
第12章
所以這是喝涼水也塞牙縫麼?
雖說全套的吉服弄錯了彩帨確實是件不該發生的事,但這和只負責運送的人不相干啊。
頤行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看淡了她們的處處使絆子,可事兒落到頭上,還是忍不住要為自己叫一聲屈。
「善小主,我要說這吉服不是我預備的,您信麼?」她打算心平氣和講一講道理,「我和您是同一批選秀進宮的,您不知道的定例,我也不能知道。再說我在尚儀局就是個幹碎催的,娘娘們受封的吉服幾時都輪不著我碰一指頭。您也瞧見了,漆盤上是蓋著紅布的,我哪兒能窺見底下情形呢。您有氣我知道,可也要撒對了地方,才不至於讓那些有意坑您的人捂嘴偷樂啊。」
這話要是換了一般人,興許就聽進去了,可這位是誰呢,是繡花枕頭的善常在啊。她烏眼雞似的,盯住了一個,有附骨之蛆般的毅力。大概是因為懶動腦子,加上才進宮不宜樹敵,就打定了主意拿頤行作筏子。
「甭給我扯那些嘎七馬八的閒篇。」善常在一情急,連市井裡的俗話都出了口,「你還想拿我當槍使?有意坑我不過是表面,人家真要收拾的是你!既然有人瞧你不順眼,那我何妨順水推舟,成全了這份人情。橫豎你如今是塊豆腐,任誰都能咬你一口,也不在乎多我一個。」
就這麼著,頤行的遊說沒起作用,最後還是給送到吳尚儀跟前,姑姑帶回了善常在的話,讓「重重發落」。
吳尚儀看她的目光帶著點憐憫,「你怎麼又犯事兒了呢,叫我說你什麼好。」
在一個有意和你過不去的人面前喊冤,純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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