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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清越一聲響。
王悅抬手一飲而盡,相當爽快。
謝景靜靜望著他,抬手喝了一口,平生第一次嚐到酒味,嘗不出別人說的辛辣也嘗不出什麼清冽,只是覺得有些澀,味道過去了,又有些清苦。他習慣了清醒,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看著坐在對面的王悅一個人悶頭喝。
王悅喝多了,其實他沒有喝多少,可是謝景知道他喝多了,少年一隻手隨意地放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捏著只空碗輕輕敲著桌案,瞧著百無聊賴的,可實際上是因為喝醉了沒緩過神來。
謝景伸手從他手裡將那隻敲著桌子的空碗拿出來,“怎麼了?”
王悅抬頭望向他,認了一會兒才認出來這人是誰。
他低下頭,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好多話說不出來,可憋在心底又感覺快要憋瘋了。忽然,他拿起筷子輕輕敲了下酒碗,對著謝景笑道:“我給你唱個東西吧?”
謝景望著他,“好啊。”
王悅望著碗底的清酒,忽然笑了下,那是千年前的調子,應和著竹筷敲著瓷碗的節拍。
少年朗聲唱道:“秦川中,血沒腕,唯有涼州倚柱觀……”
王悅唱的很大聲,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他喝醉了,手敲著碗,自己給自己打著拍子,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眼前人不是眼前人,眼前景不是眼前景,閉眼又是這江東滾滾東逝水。
他唱高貴鄉公今何在,唱草木萌芽殺長沙。
他唱的有些興起,眼前是家國動盪風雨飄搖,耳邊是鐵馬冰河聲。他敲著碗。
他唱劉將軍孤懸塞北,唱中流擊楫淨胡沙。
他唱洛中朱衣凍死骨,他唱新亭對泣江左夷吾。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卻又忽然高昂,男兒重橫行,輕千金,犯意氣,也曾有三兩豪言壯志,要滿弓射西北,醉酒殺天狼。
到如今,皆成空!
王悅敲著碗輕輕地笑了起來。
如何放得下?
當年倉皇南渡的衣冠長歌當哭,那一聲聲的依舊唱不休這東流水,唱不廢這萬古流,而今終於輪到了他。他知道自己從來就放不下。
這琅玡的草木,江東的春草,長安的雪又滿了無人問津的長安道,如何放得下?
王悅在醉意中回憶起一些舊事。
二十年來他從來沒唱過這詞,當年北土動盪,胡人亂華,年輕的大晉皇帝著青衣為劉聰侍酒,侍中庾珉的痛哭聲千里外的建康依舊依稀可聞,中原大亂,無數中朝衣冠倉皇南渡逃難,卻在長江江頭聽見江東的孩童學唱長安童謠,中朝老少忍不住均放聲痛哭,一夜之間,長安調子傳遍了江東的大街小巷。
王悅聽過這些童謠無數遍,但是他一個字都沒唱過,也沒哭過一場。那一日,他和司馬紹坐在建康街頭的酒旗下,聽著這滿城長安調子,淋著大雨喝了個痛快。
他喝醉了,敲著碗對那人說:“以後你當皇帝,我接管我伯父的兵馬,我來給你做將軍,我去為你揮師北上,咱們打回長安去。”
年輕的大晉皇子沒喝醉,大雨澆酒碗,他開口只說了一個字。
“好。”
兩隻青瓷碗用力地一撞,哐噹一聲響,盪出了大半杯濁酒,撞出這十年生死交情。
你當將軍,我做皇帝,我們一起回長安。
長安有什麼?有箜篌有美酒有佳人,有花有月有東風!
去長安幹什麼?賞箜篌喝美酒睡佳人!看春花秋月,劍斬東風。
多少年後的今後,王悅坐在樹下,用力地敲著碗,一個人唱著這百年家國,一個人唱這少年志,一個人唱這長歌行。古老的長安調在千年後的老皇城的角落裡悠悠地響起來,日光越過皇城宮殿碧瓦飛簷輕輕落在少年的背上,喝醉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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