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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王悅嚇得不輕,司馬紹那跟平常並無不同一個冷淡眼神讓他的心定了些,他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司馬紹擦去了嘴角糊出來的血,他也是頭一次遇著今日這狀況,卻沒露出慌張之態。他不能慌。
太醫匆匆趕到,司馬紹已經收拾乾淨瞧不出異樣了,太醫上前去診脈。
“怎麼樣?”王悅忙問了一句。
這頭太醫剛戰戰兢兢地說完“無大礙”,王悅一口氣還沒能松下去,司馬紹忽然低下頭去咳嗽了兩聲,王悅與那太醫都瞧見了,大股猩紅的血噴了出來。
哐噹一聲巨響,王悅衝上去扶住了摔下來的司馬紹,血淌了他一手,“司馬紹!”
年輕的皇帝手上忽然用力,他撐住了身體沒倒下去,望了眼駭然失色的王悅,“沒事。”又低聲道:“別怕。”
宮裡頭封鎖了訊息。
雪中的宮殿徹夜通明,嘈雜的腳步聲響了一夜。
次日,皇帝按時上朝,神色形態皆如常,昨夜的風波不曾驚動朝堂,無聲地消寂下去了。只有立在下頭的王悅盯著皇帝瞧,手中的笏板攥得極緊。
司馬紹望了他兩眼,轉開了視線。
王悅心裡頭騰上了一股極為不祥的預感,所有的念頭在腦海中兜兜轉轉,最終只剩下了八個字:天命如此,教人低頭。
王悅是不信命的,司馬紹也不信命。
司馬紹自從吐血之後便沒有再主動召見過王悅,一連兩個月過去,宮裡頭一點訊息都沒傳出來,王悅真怕司馬紹悄無聲息地死在宮裡頭了,他換了性子似的天天去上朝,別人道他朝堂失勢在垂死掙扎,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每日去檢視司馬紹是死是活。
這日子過得人心驚膽戰,兩個月過去,司馬紹表面上跟沒事人完全一樣,按道理說王悅該寬心了,可他的心卻總是落不到實處。
上元節那一日,建康城熱鬧非凡。
小雪夜,有人叩響了王家的大門。
王悅出去瞧了眼,兜帽輕輕揭開了,雪地裡站著此時本該在皇宮裡批奏摺的大晉皇帝。王悅盯著他直接看愣了。
年輕的大晉皇帝一身淡青常服,面上沒有絲毫病衰之色,他瞧著王悅,動作緩慢而又漫不經心地倚在了樹幹上,手裡頭拎著盞隨處可見的水紅色蓮花燈,一如少年時。
自打爬上皇位後日日夜夜操持國計民生的大晉皇帝今夜偷了個懶,他一把火燒了案前兩沓奏章,出來逛上元節的建康城,燒奏章的事王悅自然不會知道,正如王悅也不知道他剛在路邊被自己的子民忽悠著花重金買了盞蓮花燈。
天子自然要城府深沉,教人瞧不出虛實。
王悅盯著他瞧了半天,問道:“燈多少錢買的?”
城府深沉的大晉天子:“……”
兩人一齊沿著秦淮河僻靜處走著,喧譁聲不絕於耳,秦淮河上點點畫舫明亮通透,一條河裡頭全是燈,隨波逐流似星火。兩人少年時常出來逛上元節的建康城,年年都是這副熱鬧光景,宵禁在每年的這兩日都會放寬了些,兩人在街上能逛上一整天,直到天翻魚肚白,然後王悅回王家,司馬紹回他的太子府。
王悅走在路上想起從前的景象,一時心頭不知是什麼心境,他問道:“你的病如何了?”
司馬紹正在一旁的攤子前挑撿東西,聞聲回了一句“無礙”。
“沒再吐血了?”
“嗯。”司馬紹付過了錢,從那外鄉來的攤主手裡頭接過了燈,賣東西的是位落魄的洛陽士族子弟,洛陽口音很重,司馬紹聽著這口音親切便與他談了會兒,得知這男人衣冠南渡後家道中落,如今在建康城靠賣草鞋為生,冬日做不了生意,便做些旁的小買賣。
中年男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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