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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想趕我出去吧?”
殷佑微糾結的表情一閃而過,道:“算了,你就在對面睡吧。”說著吹滅了火摺子,和衣側臥躺下。
硬邦邦的板子硌得身骨疼,但她也知道挑剔不得。
她風寒未愈,仍是有些頭昏,聽得對面傳來沈樊成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稍稍安了心,混混沌沌睡了過去。
夜裡她被凍醒。
山裡頭早晚溫差大,她沒經驗,沒想到要給自己買個毯子蓋一蓋,沈樊成一個糙漢子就更不可能想到了。此刻她吸了吸鼻子,覺得身上難受,便爬起來想摸出一粒白天買的藥丸吃下去。她吹亮火摺子要去翻包裹,卻忽然發現車廂裡只有她一個人。
沈樊成人呢?
她一驚,捏著火摺子的手在抖。
“沈樊成?”她輕輕喊道。
回答她的只有山裡啾啾蟲鳴。
“沈樊成?”她嚥了咽口水,挪到門邊,撩開簾子,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身子。
天上沒有星星,半彎月亮被罩在陰雲後面,光影暗淡,黑黢黢的樹林沙沙作響,枝葉在風中晃動,如鬼影一般。
馬還在一邊拴著沉睡,可是樹根下卻不見了車伕的人。
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消失了啊!
她六神無主,慌亂失措,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一陣大風吹來,涼颼颼的,直接滅了她手中的火摺子。
眼前黑了下去。
她嚇得趕緊縮回了馬車裡,抱著膝蓋瑟瑟發抖。
她咬著手指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忽然,她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嗚嗚咽咽,斷斷續續,顫顫巍巍,像拙劣的笛音,又像淒厲的哭泣,在這黑夜裡讓人毛骨悚然。
那怪聲中,她又聽出了一絲踩過亂草的腳步聲,愈來愈響,正往馬車而來。
她哆哆嗦嗦摸出一根尖簪子抓在手心裡,咬著牙齒,拼命眨著眼睛。
腳步聲在車前停下,然後有人跳了上來,一把掀開車簾——
那人背對著慘淡月色,披頭散髮,形容可怖。
她尖叫一聲,手裡的簪子就朝著他扔了出去。
那人抬手一接,開口:“你鬼叫什麼?”
殷佑微一怔,鼻音濃重:“沈、沈樊成?”
“是我啊。”他把簪子往她身上一丟,“你哭了?”
“沒、沒有。”她吸了吸鼻子,“你、你去哪了?”
沈樊成吹亮火摺子,湊近她,對著她亮晶晶的眼睛瞧了一會兒:“唉,我就是出去解個手嘛。”
殷佑微扭過臉不說話。
“哎呀,你是不是醒過來看見沒人嚇壞了?別亂想嘛,我說會陪你去江州就一定會去啊。”沈樊成坐下來,撣了撣褲腿上的草屑。
殷佑微道:“你有沒有聽到很奇怪的聲音?”
“什麼聲音?”
殷佑微示意他噤聲,吹滅了火摺子,兩個人相對而坐,在黑暗裡乾瞪眼。
過了一會兒,那聲音再一次響起,像是吊著嗓子的尖聲呼號,教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沈樊成說:“聽是聽到了,大概是風吹什麼東西吧。”
“是嗎……”她懷疑道,“我還是有點害怕。”
“你麼,膽子太小,別老是疑神疑鬼的,我這不在呢嗎。”
她“嗯”了一聲。她從來沒有一個人在山野裡待過,又怕鬼,若不是沈樊成在旁邊,她覺得自己真的很有可能被嚇出毛病來。
“別瞎想了。睡吧。”他道。
她剛想應,結果突然想起一個事情:“你看到車伕了嗎?”
☆、打鬼
沈樊成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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