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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騎見一次衝鋒不成,即往後拉,留下數十具死屍以及殘肢斷臂,仗著馬跑得快,迅速拉開距離,再進行第二次衝鋒。
趙虎左右皆是海東行營府衛營悍卒,是林縛留給趙虎震懾海東的淮東精銳。
人人忘死,軍隊戰力自然就強,然而要做到人人忘死,除了紀律嚴苛外,還要從主將到基層武官、到普通兵卒做到人人恥於怯退。
若說兵卒為血肉,那基層武官就是支撐起軍隊的脊樑跟骨架。當世其他軍隊用血腥戰事鑄造脊樑,淮東則以戰訓學堂有體系的培養脊樑,再經血戰磨練,越發的堅韌,堅不可摧。
如此混戰,趙虎騎在馬背上象徵意義更強一些,就像一面旗幟,他這面旗幟不倒,諸多武官各率兵卒擁簇在他周圍,便都寧死不退,彷彿磐石。敵兵也曉得他的身份,如此貼近廝殺的戰場,敵兵騎在馬背,就能對他開弦射箭。
趙虎也不下馬躲避,只以套著護臂的左臂擋住頭臉,也不管射在身上的箭矢。趙虎雖穿魚鱗套甲,但手、小腿等處遮護不到,而如此近的距離,鱗甲銜接處也有弱點,當敵兵十數箭一起尋著他射來,趙虎也是瞬時間右手掌給箭射穿,鱗甲上也掛了三支箭鑽入肉裡。
主將如此拼命,也激發部眾拼殺血性。
遲元吉是海盜世家出身,不擅騎術,上戰場也不騎馬,只叫人扛著他的大旗,他持大刀,從右翼衝殺出來,所部展開為錐形,他自己為鐵錐之尖,撞向正第二次衝鋒來的敵騎的側角,與趙虎一左一右,將敵騎的這次攻勢硬生生的夾在中間展不開來。
便是剛才給打得節節敗退的左翼竟然在這會兒,也跟打了雞血似的,有穩定陣腳之勢。
高義神色沉重,他曉得淮東軍是不弱於己的精銳,將卒都悍不畏死,知道這戰難打,心裡也有充分的準備,但眼看著就能打潰左翼進而一舉打垮這支淮東援軍,倒因其主將拼了命的率前陣往外突,伸手就能摘到勝機,眨眨眼竟然消失了,叫他如何心甘?
在高義看來,虎軍前鋒營才是天下第一強軍,但人數相差不多的淮東軍步卒與前鋒營精銳輕騎對沖,騎兵竟然只能衝破十步不到的距離,叫高義心頭很不是滋味,後悔出發時只圖輕快,沒有將幾百套騎甲帶上……
雖說騎兵在打防守嚴重的步陣時,會受到很多的限制,但步陣向外展開、陣型分散、陣腳浮動之際,前鋒營的騎兵不能將騎衝破,這樣的結果,高義無法接受。
看著淮東軍本來孱弱的右翼也開始拼命來,高義猶豫著要不要將手頭最後的兵力投進戰場去將淮東軍右翼纏住。但是,這麼一來,即使最後贏得勝利,傷亡也會極為慘重,失去持續進襲登州城的能力。
忽起大風,從西往東吹,一時間塵飛石走,高義大為振奮。
天氣是戰爭最為關鍵的因素之一,順利打逆風,就是極大的優勢。
風挾沙石撲面,淮東軍給吹得睜不開眼,又如何迎接順風打來的敵騎?
然而高義沒有高興多久,側後就有殺聲傳來,轉頭看去,給大風灌了一口,細砂石打在臉上生疼,隱約看見一大隊人馬,往這邊奔殺過來!
高義心臟“咯噔”一跳,才曉得淮東在側翼還藏有一支伏兵,竟然迂迴到側後來打他們的薄弱之處——風力甚大,挾石帶沙,馬掉過頭去也會給風沙迷眼亂走,更不曉得淮東軍這次突襲來的伏兵有多少人馬,這仗沒法打了。
比起給燕胡問罪,眼下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緊。也非高義怯戰,當一場戰鬥毫無勝算,再堅持下去就沒有意義,高義當下就兜起疆繩,就率部往西南角的空當逃去。
在戰場邊緣歇腳待戰的騎兵就四五百人,能隨高義及時撤出戰場;其他兵馬都在跟淮東軍糾纏廝殺,哪這麼容易想撤就撤?
好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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