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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天色向晚,林縛又去顧府。
午前在按察使司就撤獄島建牢城之事初擬了個章程,但是牢城建在崇州何處,還沒有最終定下來。按肖玄疇奏表以及京中批覆的意見,在崇州江口選擇一處沙島即可。
西沙島已經有三萬四千餘丁口,可開墾為良田的土地也不過十五六萬畝,沒有太多富裕的荒地。最主要的,林縛就開墾西沙島已經有了較為完整的規劃,除了物資之外,也沒有必要繼續增加人手上的投入。
除了西沙島外,崇州江口附近的大小沙洲數以十計,但是林縛看中的物件是崇州縣以東的鶴城草場,為維揚鹽鐵司所屬的鶴城草場。
當世製鹽以淋滷煮鹽為主,又稱煎海煮鹽。
煎海煮鹽需要大量的燃料,沿海地區大片的灘塗地天然生長的蘆草,為煎海煮鹽提供大量的草料。為保障草料的獲得,鹽場周圍的大片新淤灘地,都劃為鹽鐵司所屬的草場用地,只允許草場戶種植荒草,嚴禁鄉民及流民開墾耕種。
崇州以東的鶴城草場,即使不把灘塗地算上,面積要比崇州縣還要大一些。比起崇州縣一縣之地養三十多萬丁口,鶴城草場除鶴城司附近有少量農戶外,才有三萬餘丁口的草場戶,土地極大的荒廢了。
實際上,除了要消耗大量草料的煎海煮鹽法外,圍田曬鹽並非什麼絕密的高深技術。
早年在山東無棣縣就出現過圍田曬鹽的記載,也許是因循守舊的陋習,也許是小範圍的圍田曬鹽,產量受風雨季的影響很大,無棣縣的圍田曬鹽歷史斷斷續續的持續了二三十年時間,就給取締不用了。
長蘆、淮南鹽場也陸續有過圍田曬鹽的記載,都未能推廣開來。
林縛知道圍田曬鹽是製鹽業的大趨勢,這個他暫且管不著,他看中的是鶴城草場所轄的大片土地。
要是去年初春,將數十萬流民引導到鶴城草場去開墾荒地,洪澤浦之亂根本就鬧不成今天這個場面。
崇州縣的地力有限,絕大多數的土地皆有主,皆有佃農耕種,林縛在崇州縣主要是清查隱匿之田地、佃戶,提高崇州縣的賦稅,但是容納不下太多的流民,但是鶴城草場卻大有可有。
當然了,鶴城草場每年給維揚鹽鐵司提供六七百萬圍草料、維揚鹽鐵司每年為中樞提供兩百萬兩銀子的鹽稅,鶴城草場的主意不是那麼好打的,林縛也只能走徐徐圖之的迂迴策略。
第一步就是從靠著揚子江北岸的鶴城草場置換了一千田地出來建牢城,其他心思暫時藏著不提。
林縛還沒想資格直接跟維揚鹽鐵司打交道,他希望顧悟塵能以按察使司的名義出面,至於背地裡要花多少銀子,他讓林夢得親自去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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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縛夜裡在顧府用過餐才出城來,回到河口,才知道蘇湄讓四娘子到草堂來過,要他回來後到小柏園走一趟。
趕到小柏園,林縛發現蘇湄身邊多了三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子,不用蘇湄說,林縛也能猜到這三個女孩子都是因蘇護謀逆案給判入教坊司的蘇家女童,想必是藩鼎讓人送來的。
“黃昏時,藩鼎讓人送來的,”蘇湄將人遣開,坐在燈下,兩行淚水從臉頰上流下來,“能有這樣的結果,我也沒有其他什麼未了的心願了……”
林縛走過去,伸手將她臉頰上的淚水抹掉,蘇湄反手抱住他的腰,伏在他懷裡嚶嚶的哭著一氣。林縛讓她哭了一會兒,才笑著說道:“這是一樁好事,你偏要將我這件新袍子哭髒了……”
“你……”蘇湄不好意思的鬆開手,拿繡帕將臉頰上的淚痕擦掉。林縛攬過她的肩頭,她溫順的依在他的懷裡。
林縛站著嫌累,臉皮厚的跟蘇湄擠在一張椅子上坐,將今天到永昌侯府赴宴之事,說給蘇湄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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