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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乙道:「那時他剛剛迎娶心上人,又有了孩子,自然是『美夢已圓』之意。」
姚佔仙哈哈一笑:「聽你這解讀,便知未經世事。」
姜小乙不滿:「那你說是什麼意思?」
姚佔仙神色忽而肅穆,凝視著夜幕盡頭,喃喃道:「小丫頭,你若有幸繼續走下去,終有一天會明瞭,世事的真意,是好夢難圓。」
事已至此,姜小乙也恍惚了。
姚佔仙與她設想的完全不同,這一切都跟她事前猜測的相差太遠了。想了一圈,她還是問起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我爹……究竟為何會被蔡清毒死?」
壓在心底的事都講了出來,姚佔仙也鬆弛了許多,淡淡道:「自然是因為那狗官心中有鬼。」他把玩著手中的酒罈,回憶道:「上月初八,師弟去山裡採藥,剛好撞見劫案。他初九去報官,卻不料蔡清就是給劫匪提供押運路線的內應,因畏懼事情暴露,便給我師弟下了毒。」
姜小乙頭皮一麻。想起之前肖宗鏡去給蔡清上香,還要替他的遺孤向朝廷要撫恤,不禁用力抓了抓頭髮。
「也就是說劫案不是你們做的,那你該恨劫匪啊,他們跟蔡清是一夥的,你怎麼反而幫他們在這埋伏!」
姚佔仙凝神道:「初八那一夜,他們與師弟交了手,以那幾人的身手,稍加配合,完全可以將師弟斃命當場。可他們認出師弟武功承自天門,他們知道天門從不參與官場之事,便手下留情了。初九他們前來拜山議事,我便知曉了這一切。」
姚佔仙看著姜小乙,正色道:「這些人雖是匪徒,卻懂規矩,講道義。他們與蔡清絕非同類,不過是那當官的見財起意,加以利用罷了。只可惜了我師弟,天真了一輩子,最後還妄想讓賊捉賊!」
姜小乙啞口無言。
姚佔仙繼續道:「初十師弟上山的時候,毒已入骨,迴天乏術。師弟怕他的孩子被牽連,讓我趕他們離開豐州。他不允許我報仇,更不允許天門參與到這宗劫案中來。」姚佔仙的聲音乾澀,低著頭,拳頭越攥越緊。「可我怎能不報仇……我怎能不給他報仇!我這一生都順著他,只違背了他一次意願,便是殺蔡清!而我允許重明鳥的人在此設伏,也是因為大黎這群狗官的確該死!」
姜小乙瞠目:「你說誰的人——?」
話音剛落,山谷中突然傳來一聲清嘯,響徹九霄!
青風起,龍低吟,山林撲簌,水月清明。
姜小乙後背一熱,忽然之間好似預感到了什麼,猛然回頭,朝著洞口方向喊道:「大人!」
片刻,一道人影自山洞中走來,一步一步踏出黑暗。
姚佔仙背對著他,輕輕撫摸酒罈,幽聲道:「這我倒是沒有料到……」
肖宗鏡一手拿著一刀一劍,另一手拎著一個已然暈厥的人。他走到院子中央,右手一鬆,人重重落在地上,左手一拋,刀丟到姚佔仙身前。
姚佔仙道:「天門以拳術掌法縱橫江湖,我們的雙手就是最強大的兵器。」
肖宗鏡面無表情,左手的玄陰劍也落到地上。
姚佔仙冷冷道:「閣下真是自信滿滿。」
肖宗鏡通體盡濕,衣衫破損,披散的頭髮捲曲在蒼白的軀體上,黑得驚人。他周身冰冷,好像傾瀉到地面的天上的月,側看便是刀鋒。
他身上多處傷痕,尤其是左肋一道刀傷,皮肉翻出,深可見骨。他身體滿是血跡,半身蒼白,半身鮮紅,但他全不在意,自始至終只看著姚佔仙一人。
「你水性如何?」肖宗鏡低聲道。
姜小乙愣了半天,才意識到這話是說給她聽的,忙答道:「還、還成!」
肖宗鏡:「帶著他,從山洞跳下去,下方是個水潭,水流會通到山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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