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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帛仁聽了這話,斜過眼神看她。
「那你到底是希望她捅出來,使戴王山計劃失敗?還是不捅出來,讓他們私鬥到底?」
姜小乙沒回答。
鍾帛仁又問:「若是前者,你為何不放她去玉龍寨,她見了方天絨自然會提點出來。若是後者,你又為何要救她,讓狼頭寨的人抓走她,豈不是必結仇怨?」
姜小乙猶豫了好久,長嘆一聲道:「就算戴王山是想爭功,但他到底也是替朝廷做事的。能讓山匪們自相殘殺削弱戰力,對朝廷而言是好事,我不想他徹底失敗。可……」她抓了抓腦袋,「可方天絨和呂嬋,他們、他們……」她停頓了好一陣,鍾帛仁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也曾為旬翰與敏孃的悲劇心懷感傷,姜小乙這單純的心思他豈會不懂?
但是,方天絨與旬翰又不盡相同。
就算為人有幾分磊落,但說到底方天絨仍是土匪,手下的人命數之不盡,不可用尋常想法看待。
姜小乙仍處於猶豫之中,鍾帛仁說道:「不必糾結,大局為重。其實,若能讓方天絨改邪歸正,越過戴王山,投誠韓琌,無疑是最好的結果。這樣也能盡力保全住他的女人,還有手下人的性命。」
姜小乙贊同道:「沒錯,有什麼法子嗎?」
鍾帛仁:「還是先去查探一下吧。」他看向呂嬋,「這女人帶在身邊是個麻煩。」
姜小乙:「我有辦法。」
她來到呂嬋身邊,餵她吃下迷藥。「這藥能管三天。」鍾帛仁點點頭,在旁挖了一個坑,將人放入。他們從小屋的殘骸中撿來幾塊木板蓋在上面,又鋪了幾層草,以作掩飾。
做完了這些,二人前往玉龍寨。
遊龍山果然已經亂了起來,他們這一路行進,見到數批趕往玉龍寨的隊伍。在距離玉龍寨還有半里路遠的時候,他們不能再向前,所有的路口都被氣勢洶洶的匪眾佔滿了。
漫山遍野全是土匪,禍亂一觸即發。
姜小乙和鍾帛仁從旁側樹林繞過,挑了個高處藏身,一邊觀察下方動靜。
匪寨門口,兩方人馬對峙,打頭的一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身穿黑衣,頭上纏著灰色裹頭布,腰間挎著把朴刀,殺氣騰騰,正是刑敕。
他對面的,便是方天絨。
刑敕對他道:「我敬你是四哥,不拿兵器對著你,將葛鄞交出來,此事便與你們玉龍寨無關了。」
方天絨道:「葛鄞不在我這,酒宴之夜後,他就失蹤了。」
旁邊刑敕的手下罵道:「放屁!他定是藏在你這了!不然你為何提前將你那姘頭接走,難道不是做賊心虛,怕被我們報復?!」
方天絨聞言,怒上眉梢。
「你們去找嬋娘了?!」
他身旁同樣擠來一名手下,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方天絨牙關緊咬,臉色越發沉重。
「嬋娘不是我接走的。」他強自鎮定,又道:「五弟,鎔爺的死定有蹊蹺,你千萬要冷靜下來。」
刑敕:「我叔慘死,你要我如何冷靜,要麼交出葛鄞,要麼就把賈奉那一屋子妻妾子女拉出來,血債血償!」
方天絨:「三哥的家眷正處悲痛之中,你沒有證據,不可牽連旁人!」
狼頭寨的嘍囉罵道:「鎔爺死於非命,屍首就在山下,這還要個屁的證據!」
旁邊玉龍寨的匪眾也不滿了,道:「三爺還死在你們寨子裡呢!這筆帳又怎麼算!」
姜小乙在山坡上看得眉頭微緊。
「真是破褲子纏腿,沒完沒了。」她低聲道,「雙方各執一詞,誰也說不服誰呀。」
「當然說不服了。」鍾帛仁淡淡道,「這已不是靠嘴能解決的事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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