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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這麼群愚人在朝,他才勞累到短命:“你回府好好回憶當年事,將整個經過巨無遺漏地描述出。待時機成熟,朕要你揭楊嵊通敵之事。”
“證據……”
“到時朕會給你,”皇帝擺手:“你退下,”他現在一點都不想對著這張老臉。
被人揹後捅了一刀,前程斷絕,竟還幫人死死捂著。勇毅侯也就勝在有個驍勇善戰的好爹,不然早讓人賣到寒窯裡挖礦了。
端了茶灌了兩口,皇帝心頭的火消退了些微,起身離龍椅:“擺駕坤寧宮。”
從宮裡出來,賢親王並沒有直接回自己府裡,而是令侍衛拐道去與賢親王府相隔三條街的榮親王府。今日太后壽辰,榮親王府竟無一人出席,這讓賢親王看不透了。
老九已經很久沒在外露面。
榮親王府前院紫英堂,管家來報,賢親王到訪。
坐在書案後太師椅上的榮親王,兇狠的虎目盡是慈愛,拿著小人書正在給坐於書案上的兩個小孫子講《砸缸》的故事。
聽說老七來了,示意守在一旁的乳母將兩個小孫子抱去後院。吩咐管家放人進府,垂首繼續翻看小人書。
走進紫英堂書房,賢親王差點沒認出榮親王,不客氣地來到對面坐下,打量起人。
榮親王抬眼望向老七:“還沒死呢?”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因著年歲相差無多,賢親王與榮親王在未出宮建府時,走得尤其近。只後來入了朝堂就沒那麼純粹了,日漸疏離。
“本王是在說你,”榮親王將手裡的小人書丟在書案上。
“嘁,”賢親王笑之:“本王很好。”
“你不好,”榮親王板著臉:“我養在緬川的私兵已全被皇上收走,併入了南千門大營。”
笑意凝凍,賢親王心怦怦跳動著,腮邊的髯須擋不住皮.肉的抽搐,微微眯起雙目:“你認輸了?”
榮親王扯起嘴角:“不是認輸,是看不到活路我投誠了,”放下了心寬了,兩眼也跟著變得清明,“識時務者為俊傑,”望進令他羨慕的那雙鳳目中。
“老七,你我都一樣,拖家帶口。所以必須要權衡清楚,別被一己私慾矇蔽了心智,推子孫後代上午門外的斷頭臺。”
賢親王心中大震,是什麼讓老九說出這番話?
多年執念,榮親王不以為自己短短几句話就能絕了他的念頭:“看看凌庸墨是怎麼對恪王的?徐氏一頓膳絕了恪王的嗣,你不會也想要這結局吧?”
“老九,”賢親王沉目:“我要聽的不是這個。”
還是那麼精!榮親王長嘆一聲:“去年八月,楊嵊無詔歸京,你知道嗎?”
楊嵊?賢親王緊斂雙目。
“皇帝知道,就連鎮國公去齊國將軍府都是皇帝屬意的,所以……還要鬥嗎?”榮親王后仰,倚靠著太師椅背。
呆坐足有半盞茶的工夫,賢親王眼中黯然,手撐著書案起身,扯起嘴角自諷道:“費盡心思吃進去,現還得吐出來,瞎忙活一場。”
“明白就好,”榮親王半闔著眼:“銀子填了,你我這樣的身份只要不造反,翻出多大的罪也至多是降爵。皇帝照樣得好吃好喝地養著宗室,”話頭一轉,變了調,“可若是被楊家鑽了空子,凌庸墨頂得住還成。頂不住……”
那結果不用言明,賢親王也知道。
以前還以為西北動了,他就有機會。現在看來卻是太天真,單從凌庸墨能知楊嵊無詔歸京之事,便可斷其之能遠勝楊嵊。
送走了老七,榮親王拉開了書案右手邊的屜子,從中取出那本被翻舊了的《聖言》,開啟到中頁,上面記錄著他在緬川銀礦的位置。
既然都投誠了,那也不在乎這點了,反正他不能再開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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