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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芝住在倚玉軒西側一排不起眼的耳房裡，一間房共有四個婢女，青芝出事後，另外三人也搬到別處去了。

藺承佑讓絕聖和棄智在門外候著，自己進了房間，其實他之前已經來搜過好幾輪了，現在閉上眼睛都能說出屋子裡的陳設。

房裡除了四張胡床，別無像樣的陳設。青芝的床榻在最靠裡的南側，床與床之間用灰撲撲的粗布簾子隔開，因為並無窗戶，角落裡有些陰暗。

藺承佑蹲下去在床板下面摸索，摸了一晌又點開火摺子，借著火光察看床板。

絕聖在外頭好奇張望：&ldo;師兄，你上回突然用浴斛來試樓裡的伶人，是因為看出青芝是被邪術害死的吧？師兄，你最開始是不是誤以為是屍邪的傀儡做的？&rdo;

藺承佑的視線在床底下游移，：&ldo;是這麼想過，但一來樓裡的伶人都試遍了，沒人有中邪的跡象。二來從姚黃的死來看，青芝就是被人蓄意害死的。此事跟屍邪無關，兇手分明是個懂邪術的活人。&rdo;

絕聖和棄智後背直發涼。

絕聖白著臉道：&ldo;我和棄智情願相信是屍邪操控傀儡做的，也不願意相信兇手是彩鳳樓裡的人。師兄，我們也在此地住了些日子了，樓裡的妓人和廟客個個和善，光從平日相處的光景來看，實在沒法把他們跟兇徒聯絡起來。&rdo;

藺承佑哦了一聲：&ldo;壞人會在自己臉上寫字？你們出來歷練這麼久，面善心惡的人還見得少了？仁心善念用錯了地方，當心誤人誤己。昨晚叫你們在陣眼裡好好打掃，可發現了什麼？&rdo;

棄智一凜：&ldo;每個角落都掃過了，陣眼應該是百年前東明觀那位祖師爺精心選的，底下連兩個龕室都挖好了，可惜唯一的絁尼羅幢上回也被金衣公子毀成齏粉了，如今陣眼裡了無殘跡，也不知道東陽子道長最後怎麼把二怪打入陣眼的。&rdo;

藺承佑道：&ldo;這些我都知道了，我讓你們細細打掃陣眼，說的不只是地下，那座蓮花淨童寶像、周圍的樑柱也都不能落下，掃了一晚上，就沒找到別的？&rdo;

絕聖和棄智忙道：&ldo;正要跟師兄說呢，第一，神像和香案附近異常乾淨，應該是經常有人來打掃‐‐&rdo;

藺承佑心中一動：&ldo;乾淨到什麼程度？&rdo;

&ldo;連層灰都沒有。&rdo;

藺承佑遲疑了一下，從園子裡那幾處水池來看，負責打掃的下人並不勤快，否則水裡不會飄滿了殘枝敗葉。外頭都如此敷衍，冷僻的小佛堂照理也不會勤加打掃，

不過彩鳳樓常有鬼祟之事，樓裡的人出於對神明的敬畏自發前去打掃，倒也說得過去。

&ldo;此外我們還在香案下的一塊地磚上發現了一個印記，這印記很淺，藏在香案後頭，別說師兄你們平日發現不了，我們就算趴在地上瞧也看不見，要不是棄智從陣眼裡出來時不小心拱開了氈毯的一角，興許就漏看了。&rdo;

&ldo;什麼樣的印記？&rdo;

絕聖從懷裡掏出一張符紙：&ldo;豌豆大小，形狀說不上來，有點像星芒，又有點像婦人們戴的珠花。&rdo;

藺承佑接過手中一看，霍然起了身。

絕聖和棄智詫異地互望一眼。

藺承佑面色古怪：&ldo;難怪你們不認識，這叫七芒引路印，是一種很偏門的招魂術，把人的魂魄拘來，除了問幽冥之事，往往還有凌虐之舉，說起來有損陰德，歷來為正道名流所不齒。&rdo;

棄智打了個激靈：&ldo;人都死了，縱算有天大的仇怨也該消了呀，為何還要凌虐鬼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