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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成這樣了還撩撥他,謝懷風手指不捨得撤離,在他下唇留戀地蹭。

「篤篤。」敲門聲響起。

「怎麼?」謝懷風動作頓住,兩個字說得沙啞。

「莊主,您傷得也重,要不我來照顧鬱公子吧,您去休息會兒。」青喙說。

謝懷風眉峰一提,「師父派你來的?」

門外的青喙嚥住,沒敢說白邙的原話:去叫謝懷風那沒良心的東西回房間休息!生怕自己死不了,屁顛顛去照顧別人去了,他那大少爺做派被狗給吃了!怎麼不見他過來伺候我?我還是他師父嗎?新鮮!

但根本不用青喙說,謝懷風彷彿都已經聽見了白邙的聲音,他無奈一笑,「休息去吧,他老人家生氣呢,拿你我撒氣,明日我去認錯,你別管他。」

「那莊主您也注意休息,不用幾日就該動身回穩州了,您好好養傷。」青喙說。

「嗯,去吧。」

津洲一戰,江湖格局徹底重新洗牌。

現場這幾個知曉謝懷風就是嚴濼的人除了卞鷹都被白邙控制起來,白邙對卞鷹的瞭解比對他們多,他既然不擔心謝懷風身份洩露出去,那謝懷風索性也不去想。

如白邙所言,謝懷風將這個身份看得太重了。

這是種別人無法理解的,長年累月被謝懷風壓在心底無法釋懷的根性。

嚴濼肩膀前有一處胎記。

從小他就知道祖父是個大人物,所有人對祖父畢恭畢敬,他對其他人冷著一張臉,卻很喜歡自己,經常把自己抱在膝上,講他是怎麼一手建立起魔羅殿。祖父名為嚴羅,他有那樣尊榮的地位,他名字裡的同音字後代一定該避開,他卻給自己起名叫嚴濼。祖父喜歡他肩膀前的胎記,聽聞是剛出生的時候便有高人說過,這胎記意義非凡,此子以後定能攪動武林。

祖父聽了仰天大笑,流水般的金銀財寶賞給高人。

三四歲的嚴濼不懂,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武林。

嚴濼性子很悶,家裡人都以為性格使然,甚至都覺得以後嚴濼定是個沉穩之人。

只有嚴濼自己知道原因。他太早觸碰到死亡,他看見祖父一隻手提起帶他放過風箏的伯伯,伯伯的腳在空中踢了幾下,然後四肢垂下來,沒了聲息。嚴濼不太懂,他問祖父剛剛在幹什麼,祖父笑得暢快,「濼兒以後也會學這些。」

嚴濼漸漸開始視生命為草芥,祖父說他有資本和資格輕視,嚴濼想了想,認同。他從小生活在弱肉強食的環境中,祖父最強,他可以隨意處置別人的生死,弱者只配被處置,因為他們不夠努力,不夠拼命,這是有道理的。

但嚴濼還是不喜歡那處胎記,他不敢說,不敢違逆祖父,只偷偷地用指甲時不時去摳,摳得面板通紅,血絲都滲出來。有一遭被照顧他的嚴伯看見,老人心疼壞了,和他一起暗地裡對那胎記下手,什麼民間偏方都用了,那胎記卻像頑疾一般寸步不離。

「謝懷風……」短促的驚叫突然將謝懷風從回憶裡抽離,床上的人手指在錦被上猛地抓緊,呼吸急到差點嗆住。謝懷風將鬱遲的五根手指慢慢掰開,同他五指交錯著握緊。

謝懷風靜靜看他,過了半晌低頭將額頭貼在錦被上。凜州時他託柳蔓香試著解這寒毒,柳蔓香的師父並非中原人,說不定能摸出什麼門道,任誰都知寒毒無藥可解,若不是鬱遲的師父能力通天,他是否在十六歲時就已殞命。

五指交握的力道加重,謝懷風感受到了細細密密的心疼。雖然事情算不上塵埃落定,但他終於能透一口氣,那個名為「嚴濼」的巨石被掀開,給了他一點喘息的機會。謝懷風更像是折磨自己一般,將嚴濼這幾個字攤開鋪平,讓所有人都去看,他心裡麻木又暢快,但總能喘口氣了。

能讓他敢這麼仔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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