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無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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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轉折點是被狂龍汙衊，被練峨眉訓斥，引爆了他心中積存數百年的怨恨。

過去的那段黑歷史是一根深深紮在他心口的刺。在好不容易戰勝了閻魔旱魃，他正打算享受眾人的賀喜與崇拜時，忽然被狂龍和練峨眉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狂龍在他眼中什麼都不是，但練峨眉卻是他視為偶像的存在，當年她的否定給雲夢舟留下的陰影至今都沒有真正散去，是歲月的長河衝澹了往昔的傷痛，才讓他能夠看似自若地站在練峨眉面前。

但彷彿輪迴一般，練峨眉再一次否定了他，並且是當著外人的面。雲夢舟當時的心中不可抑制地產生強烈的憎恨，那股憎恨再次滋養了魔性的種子。

第三個轉折點便是血祭鎮魔塔，說轉折點有些不準確，因為這是一個持續的過程。

從血洗罪惡坑開始，雲夢舟低估了魔法的危險，自負地認為那些負面效果對他這樣境界高深的修道者來說不過是癬疥之疾。

即便他刻意讓孤獨缺動手殺人，但那不過是自我欺騙，一具具屍體鋪滿了罪惡坑的每一寸土地，被他化為血水收起，而那些死者的冤魂在鎮魔塔中日夜哀嚎。

一開始他還會心存不忍，但很快就變得麻木。反正都是罪大惡極之輩，殺了就殺了，還能為對抗魔界做出一份貢獻，或許還可以算是好事一樁。

這樣的念頭在心中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堅固，但他沒有注意到，人命的重量在他的心中正在不斷減輕，被簡化成一個又一個數字符號。

第四個轉折點是成為超先天。

實力的提升帶來的不止是自信，還有傲慢。雲夢舟喪失了畏懼之心，他不再怕任何人，而無所顧忌帶來的便是無法無天。

第五個轉折點是建立公法庭。

權力的滋味只有品嚐過後，才能明白是何等美妙。雖然他時刻提醒自己要秉公持正，但一個念頭定人生死，一個命令影響世界，站在武林頂端看到的風景，依舊令他沉醉。

他放棄了“山人”，自稱“本座”，他丟掉隱居蓬來時所用的詩號，而是拾起舊日裡身為“玉徽道尊·墨清池”時的證明。

雖然沒有明說，但某種無法明言的妄念已經在他的心底悄悄滋長。

他喜歡站在最高處俯視眾生的感覺。

最後一個轉折點便是如今親身以神合煉鎮魔塔，這是他犯的最重大的錯誤。

如果還以第一次煉製時，用臥龍行執念間接操控魔能的模式來，儘管他依舊會在日積月累的接觸中被催生魔念，但絕不會像如今這般，自身元神與魔能毫無阻隔地接觸。

若非目前還不明白的原因，他體內的魔氣突然消失，在神念魔障與體內魔氣的雙重作用下，他絕無清醒的可能，只會淪為他最痛恨的邪魔之輩。

或許是心中的魔念已經增長到頂峰了吧？誘導他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雲夢舟在心中回顧自己入魔的過程，發現那魔性增長的六個階段，恰好符合乾卦六爻。

潛龍勿用、見龍在田、終日乾乾、或躍在淵、飛龍在天，直到現在，亢龍有悔。

已經沒辦法挽回了。

雲夢舟的神念露出苦澀的笑容。

他的元神已經與鎮魔塔合為一體，即便現在僥倖得到短暫的清醒，只要再次元神歸位，便會瞬間在鎮魔塔的影響下再次入魔。

那時我一定會變成一個殺人狂魔吧？

我不要，到那時，他們會怎麼看我？

練姐姐、號師、玄宗的各位、老乞丐、小圓兒……

或許孤獨缺那個老頭不會在意？

不，他現在也改邪歸正了，一樣不會對入魔的我有絲毫留情吧？

那麼就剩下……

不分善惡，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