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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圓有些尷尬,他一問,她便下意識摸了摸腰上的小荷包。那塊獸面佩如今真是和她形影不離,其實不是害怕哪天要應他抽查點卯,是怕自己不在家,萬一有人藉故上淡月軒翻查,這東西落了別人的眼,就大事不妙了。
沈潤有一雙老辣的眼睛,但這老辣浸泡了笑意,又乍然變得溫暖多情。這時候的眼波,是尤其迷人攝魂的眼波,他看著她摘下小荷包,扯開袋口把佩倒出來,倒在細膩溫潤的手掌心,然後小心翼翼捧到他面前。他像查閱了課業的老師,慶幸於學生的恭順,看完了複稱讚一句,“四姑娘沒有將我的話當耳旁風,沈某很覺得欣慰。”
欣慰總比勃然大怒要好,清圓沒有應他,將玉佩裝回荷包,重新掖在了腰上。她更關心的是今天的變故,也急於弄清裡頭真相,便向他納了個福道:“殿帥能同我說說這起案子嗎?”
沈潤在案前的那片開闊地上悠然踱步,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邊踱邊感慨:“我已經多年沒有為私事這樣奔波過了,一日間在上京和幽州之間來去,竟一點都不覺得累。”說完後,回頭望了她一眼。
清圓心頭作跳,不知道他指的私事到底是什麼。她當然沒有自作多情的習慣,也不愛探聽別人的心裡話,一心只想言歸正傳,“殿帥可知道這些人的來歷麼?”
一個有心徇私,一個有意忽略,這就形成了一種雞同鴨講的尷尬場面。沈潤回過身,蹙眉打量她,“四姑娘,你我闊別了好幾日,這一見面,你就沒有別的同我講麼?”
清圓想了想,搖頭說沒有,“殿帥府上設宴,不過是六七日前的事,我想說的當日已經說完了,因此現在實在想不出該說些什麼。不過先前遇險,我還沒有謝過殿帥的救命之恩,要不是殿帥及時趕到,只怕後果不堪設想。我旁的倒不惦念,只惦念跟我出門的小廝,活生生的一條性命就這麼丟了,實在讓我內疚得很。”
沈潤聽完她的話,忽然牽唇笑了笑,攏著兩手道:“四姑娘內疚的是什麼,某一清二楚。那個小廝的死,和姑娘沒有半分關係,殺他的也不是姑娘的人,姑娘只管放心吧。”
他這些話說的突然,清圓原本還在盤算著,怎麼旁敲側擊從他口中打聽出那些黑衣人的身份,沒曾想他一針見血,把她心裡的隱憂抖露出來,抖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清圓悚然看向他,揣度他究竟還知道多少內情,沈潤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偏過身子,將唇湊到她耳邊,一字一句道:“四姑娘忘了沈某是幹什麼吃的,這天下事,不管明的暗的,只要我有心知道,都逃不過我的眼睛。姑娘這次是想唱苦肉計,以此扳倒扈夫人,設想是不錯,但卻過於輕敵了。扈夫人也是武將人家出身,兵與匪只有一線之隔,以你現在的根基,想撼動她很難。”
他越說,清圓就越灰心,橫豎已經被他看穿了,也沒有什麼可狡辯的,便低頭嘆息:“是我想得過於簡單了……請問殿帥,我預先安排下的人,現在怎麼樣了。”
沈潤道:“既派不上用處,就讓他們先回去了。他們得知殿前司要插手,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湊這個熱鬧。”
清圓疲憊地點頭,“索性沒來倒也好,那今晚那些黑衣人,可以拷問出實話來嗎?”
沈潤搖頭,“裡頭人託人,幾經輾轉才買通這些匪類,就算對他們上刑,他們也未必能供出上家來。”
清圓何嘗不知道深挖的難度,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打算自己唱一出大戲的。只是沒想到,冤家路窄撞上了,早知如此,提前一日行動倒好了。可她又有些不明白,思量再三問:“殿帥既然知道審不出實話,做什麼還要將咱們一道押往上京?這路遠迢迢的,豈不是白費手腳?”
那人卻慢慢搖頭,微揚的眼梢自帶了三分纏綿,七分打趣的味道,“某從來不會白費手腳,大動干戈把你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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