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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質問剛說了一半,一柄利劍就洞穿了喉嚨,他瞠大了一雙眼,直直地看著自己喉間利劍,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上。

衛諺收回長劍,兩指抹去劍上血痕:「李長史趁王府大亂,故意危言聳聽,構陷本世子,其心可誅。」他淡淡掃了主院烏泱泱跪的一片:「還有誰覺著李長史說得對?可一道站出來。」

衛諺大戰才歸,眾人有目共睹,李長史卻想在這時給他扣上弒父的罪名,原本他還有三分道理,這下徹底沒理了,死的著實不冤。

眾人齊齊跪伏在地上:「李長史有意擾亂臣心,構陷世子,其罪當誅。」

衛諺繼續道:「若是無其他問題,便著手準備處理父王后事,你們退下吧,本世子在這獨自待會兒。」

有衛諺這話壓下來,眾人再不敢對瑞陽王之死提出疑問,欠著身退了出去。

衛諺低頭看著地上裹著白布的屍首,微微皺眉,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沈遲意有些緊張,忍不住喚了聲:「世子…」

衛諺彷彿一眼看透她心中所想,撇嘴笑了下:「別慌。」

他神色淡淡:「他這個人,本就不適合綿延子嗣,膽小如鼠又自私自利,他雖未在衣食上苛待我們,也沒用心管過我們幾個,自我記事起,只記得他日日花天酒地的快活,未見他有什麼為人父的責任,他於我,就像是尋常路人,再加上這些年他忌憚於我,屢屢作對,我和他早就沒什麼父子情分了,也沒興致報所謂殺父之仇。」

他垂眸道:「自我出生,也就母親對我還算看顧,可惜她也去的早。在我掌權之後,旁人對我是好是壞,是真心是假意,也都無關緊要了。」

不管衛諺這話是真的,還是為了讓她寬心,都讓她心頭動了下,抬眼看向他:「所以世子才會對薛家人那般優渥?」

說句不敬的話,薛王妃有些個戀愛腦的,她和瑞陽王濃情蜜意的時候自然千好萬好,一旦瑞陽王移情別戀了,她就鎮日鬱鬱不快,最後更是主動踏上了死路,一副沒了愛情就會死的架勢,除了留下一封書信,她也不曾為年幼的衛諺考慮過什麼,可衛諺仍然願意在她死後,庇護她母家數十年無憂。

她這麼想著,莫名有點同情衛諺,但又怕惹他不快,就沒把這段憐意表現出來。

衛諺遲疑了下:「我只是不想她死後不寧。」他臉色微沉:「不過薛素衣做的這事兒,我斷不能再容她。」

他又瞧了瞧沈遲意,似在允諾:「她趁亂跑了,我已派人去追,我帶你回去上藥吧。」

他不說還好,一說沈遲意就覺著渾身疲倦至極,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衛諺傾身把她再次抱起,摟著她一路回了春秋觀。

衛諺隨身帶著不少創傷藥,他洗淨手,挑出一點膏藥來,細細給沈遲意塗好。

他下手很輕,可是帶著薄繭的手摩挲過她的頸項,依然讓她起了一片栗子,有些疼又有些癢,別提多刺激了。

沈遲意不自在地輕咳了聲,忽然攥住他的右手腕,啞著嗓子道:「你這裡也該上藥了,免得傷風。」

這是衛諺方才幫她攔下那一箭的時候傷著的,那箭頭為三稜,把他掌心劃的一片血肉模糊,瞧著忒慘了。

衛諺壓根就沒把這點小傷放在心上,沈遲意卻堅持掰開他的手掌,她現在從衛諺身上找藥已經是熟門熟路,掏出傷藥,用棉紗布蘸了藥,要給他傷處塗好。

衛諺一臉的抗拒,低頭聞了聞手上的膏藥,還要右手上的藥擦掉:「都說了小傷而已,自己慢慢就好了,你塗了藥,我還怎麼握劍提筆?」

沈遲意不覺想起自己上輩子養過的一隻大黑貓,貓有一回受傷了,也是像他一樣上躥下跳不老實,還老拿鼻子聞受傷抹藥的地方,逼得她給貓帶了好幾天伊莉莎白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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