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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檜為了保住一己賤命,主動將此行的真實目的透露給了女真人,不僅如此,他還設身處地替新主子設計好了聲東擊西的突圍之策一一由此可見,精緻利已主義者一旦到了瀕危之境,不管多麼無恥的行徑都能做得出來。
所謂聲東擊西,即是集中萬乘鐵騎大張旗鼓地進攻天子駐蹕的班荊館,藉以吸引扼守延津縣和封邱縣的十萬宋軍回師救援,與此同時,大金東路軍主力趁機護送那批數以千萬計的犒軍金銀,從延津縣以北、黃河以南的狹長地帶迅速向黎陽渡口方向突圍。
丟掉幻想,準備開幹。
時至今日斡離不和金兀朮算是徹底認清了當前形勢,透過秀肌肉炫耀武力達成軍事訛詐目的的黃金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種種跡象表明,那個貌似孱弱的南朝新君絕非可欺之主。
自從金軍鐵騎兵臨東京城下的那一刻起,他便打著和議的幌子暗中精心佈局,一步步將東路軍三萬人馬收進編織好的天羅地網裡,現如今又莫名其妙實施什麼緩兵之計,顯而易見,這是要等到萬事齊備之後再同他們這些入侵強盜決一死戰。
“四弟,依你之見,南朝皇帝何以用計遷延我師?”
一個問題緊接著一個問題,斡離不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頭疾時不時間歇性發作,腦袋就像熟過了頭的大西瓜,一碰就會有爆裂的危險。
蕭三寶奴早就已經去孔廟大成殿接請秦檜了,可是左等右盼不見那個獻計坑國的南朝使節前來答疑解惑,情急之下,他只好抓住剛剛走進屋子裡的四弟兀朮問東問西。
金兀朮知道仲兄腦子有病,舊疾復發,當下正是六神無主之時,於是耐著性子給他解釋道:“如兄長所知,而今情勢極為不妙,北有大河阻隔,難以濟渡,東西南三面又被南朝十幾萬大軍重重圍困,是以小弟以為,俺家人馬要麼向西突圍,從泛水關渡河北上;要麼向東衝殺,從黎陽渡口班師還朝。
“近日前哨遊騎陸續發來探報,聲稱泛水關早已墮入南朝西軍之手,惟今之計只能勒兵東向,與闍母副都統會師於大伾山。眼下南朝皇帝以和議為名遷延時日,吾料其意,必是先行一步攻取黎陽渡口,以期切斷我師退路……”
此番戰略剖析之辭大體不謬,只是“北有大河阻隔”這個前置客觀條件需要著重解釋一下,不然後面嘰裡呱啦一大堆就都成了廢話。
要知道,這個時候是數九隆冬時節,黃河早就已經到了封凍期,鐵馬渡冰河那種令人震撼的畫面,不應該只出現在陸大詩人的睡夢裡。
可惜的是今歲天公特別不作美,黃河只是封凍了泛水關以西的上游水域,從泛水關到黎陽三山浮橋,雖然也凝結了層層厚冰,卻只侷限於兩岸淺灘,而幾十丈甚至數百丈的主幹河道之下暗流湧動,其上最多凝結一層表皮薄凍,完全無法承受人馬生畜通行,更別說是動則成百上千斤的隨軍輜重了。
金軍南下之初就吃過這方面的大虧,千軍萬馬興高采烈地猛衝至黃河北岸,很多人誤以為與關外冰河差逑不多,於是撒著歡兒縱騎爭渡,結果淹死了不少會水的……
“四弟方才言外之意,莫非黎陽渡口危在旦夕?”
黎陽渡口一旦失守,既便此時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衝出南朝大軍的包圍圈,只能望河興嘆,依舊回不了東北迴家。
這次出門打劫八成不是什麼黃道吉日,不然為何好事如此多磨?
斡離不越是瞎尋思,頭疾發作越厲害,當下雙手捧起腦袋疼得呲牙咧嘴,估計這個時候一門心思只想撞牆。
金兀朮目睹此狀,兀自搖頭嘆息,心說仲兄啊仲兄,小弟一直在剖析南朝皇帝遷延我師的真實企圖,你從哪裡聽出來是言外之意?
“稟告皇子郎君,閹母孛堇遣使來報!”
就在兄弟二人滿臉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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