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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來,這時候正好放涼了,端了一盆來,布巾下去浸溼,然後金盞就舉著布巾發抖了——她是五星級的好丫頭沒錯,可是她所受到的所有教導裡沒有包括要處理這種場面,一般家裡教訓爺們怎麼也教訓不出這個後果啊!
她求助姐姐,金櫻把布巾接過來,比劃了一下,也停住了。霜娘避在簾後,把簾子掀了一條縫在看,這時實在急得忍不住了,出聲向安氏道:“太太,我膽子大點,我來吧。”
太醫無奈之下本要接手,聽簾後有年輕女眷出聲,就不便再說話了,識趣地暫避向外面堂屋。
霜娘見他走了,忙忙掀簾出來,挽袖搶過布巾。她膽子其實不大,趴在那裡的要是別人,她也得嚇得不敢看,但是是周連營,那其實就無關膽量大小,只有非做不可。
她專注認真地開始擦拭,只要去除恐懼的話,這事其實不太難,主要是擦去一些虛浮的血跡,太醫在堂屋傳聲過來,說有些已經稍微凝結起來的血團或血痂不用管,那深紅褐色看著比鮮血嚇人,其實是傷口在緩慢癒合的標誌。
除了血跡外,布巾還會帶下來一點絲狀的絮物,霜娘開始沒在意那是什麼,以為是傷口不太乾淨。等換過好幾條布巾,切實見著了他傷處的慘狀,她忽然反應過來,一下就心疼得抽抽了,憋了半天的眼淚瞬時噴湧。
然而這也不是哭的時候,她用力抹了把眼睛又給憋回去了,繼續給他清理傷口,只是心裡把皇帝罵了個狗血淋頭——她還不知道周連營為什麼被打成這樣,但廷杖只有皇帝有權下令對臣子使用,這罪魁禍首是毫無疑問的。
終於清理得差不多了,她忙忙避回裡間,太醫重新進來看診。
萬幸的是,太醫看過之後,給出了一句明確的“沒有性命之憂也不會致殘”的結論,聽得此語,霜娘揪緊的心臟總算放鬆了一點,一直站著的安氏也籲出了長長的一口氣,之後開方等事不必贅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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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出了這樁意外,金盞和疊翠都重新回到了後院,迎暉院的人手又充足起來,但涉及周連營的貼身照料事宜,霜娘堅持沒有交給她們,自己親歷親為。
周連營在軍裡打熬了這幾年,體魄比同他一道挨板子的文官要強健許多,隔天就清醒過來了,但他雖不至於傷及根本,外傷還是委實嚴重,白天還能自主喝藥,到夜裡就發起了高熱,又陷入昏沉,連著兩天都是如此。好在太醫事先有過提醒,他炕前沒有一刻離過人,每回都被及時發現了。
周侯爺沒放太醫走,就請他住在外院客房,因此藥方也都是當即開來,基本沒耽誤半點功夫。
到第三天夜裡,他終於沒有再燒起來,又過得兩天,太醫診斷過後,宣佈他的傷勢完全穩定下來,以後只要遵醫囑吃藥換藥,過半個月他再來複診一次就好。然後提出告辭,他是職官,要當值的,不能長久逗留下去。周侯爺便給包了個大大的紅包禮送他出府,又約定了半月後派車去接他複診。
這時周連營身上的疼痛感也稍微輕了一點,人來看他時,他能正常和人對答了。見此,迎暉院裡從上到下都鬆了一口氣,安氏這幾天幾乎整天守在這裡,積壓下了好些家務,這時也不好再拖了,好在霜孃的用心盡力她都看在眼裡,她回去倒也放心。
安氏走了,霜娘到這時,才有機會坐到炕邊,說上兩句私話了。
真能說了,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好一會冒出一句來:“……你搶文官的活就罷了,幹嘛還這麼拼。”
他為什麼挨的這頓打,當日晚一點周侯爺過來看他時就一併說了,霜娘知道當時情勢下,雖然似乎皇帝還給了免罰的選擇,但事實上他就是沒得選,逼到那個份上了,哪還有路可退?退了以後也就不必見人了。
但孔侍講只是曾任東宮講官,不是周連營真正的授業恩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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