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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稍許抿了幾口,便又把杯子遞了回去:“還有多久到家?”一個月前她剛脫了孝,就感染了風寒,請示了她娘之後,她娘就讓她三哥跟大侄子把她送去了京郊的溫泉莊子上休養。年關到了,想必家中這段時日也忙得很,她就也沒打招呼,直接讓郝叔駕車回京了。
“已經到了明月畔了,再有半個時辰就能到家了,”迎香回道。
女子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後她便有些出神了。三年前她父親——前安平伯去世了,作為子女是要守孝三年的。一個月前安平伯府才將將做了法事,脫了孝。
想到她那死去的父親,金五娘就不免為她娘可惜。她父親比她娘整整大了二十歲,她娘虧就虧在出身上。商戶人家,即便家財萬貫,也屬末流卑微之家,不然就以她母親的相貌人才是斷斷不會嫁於她父親為繼室的。
據說當年那樁婚事還是她祖母極力促成的,看來她祖母還是知道她父親是坨黏不上牆的泥巴。雖然這樣想有些不孝,不過她父親的確不是位良人。
安平伯府的常寧堂裡,一位中年美婦端坐在榻上,細心看著手中的賬本,時不時的還拿毛筆記錄一下。
“老夫人,”一位嬤嬤帶著歡喜快步走進了屋裡,朝美婦福了一禮,後放下手裡端著的盤盞:“五姑娘回來了。”
美貌婦人,也就是安平伯府的老夫人米氏,放下了手中的賬本,微蹙著眉頭,有些不滿地說:“她怎麼就自己回來了?這丫頭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荀嬤嬤盛了一碗燕窩粥,遞給了米氏,笑著說:“您不是一直唸叨著五姑娘嗎?”
米氏接過碗來也沒用,就直接放到了炕几上:“這快過年了,家裡是忙,我原還想著明兒叫老三去把她接回來,畢竟還是個丫頭,小心些為好。”這京城裡眼睛太多,不懷好意的人,上下嘴皮子一碰,說出來的話就能傷人,她這些年算是見識夠了。
“老夫人說的是,”荀嬤嬤知道她家主子擔心的是什麼:“不過有老郝在也不會出什麼事兒,五姑娘是個心裡有譜的。”老郝可不是一般人,那是上過戰場殺過敵的。
“哎……,”米氏想到自家姑娘,就有些心疼,不禁深嘆了一口氣。當年要不是因為她孃家遇到難了,她也不會應了安平伯府的這門親事。
米氏的孃家是江南米家,真真是應了這個姓氏,米家是大景數得著的糧商,米家的糧店更是遍佈了各地。可就算是家有萬貫,也備不住是末流商戶,鬥不過官。
二十年前,米家就因錢財招了人眼,得罪了江城知府,差點被打壓的家破人亡。就在那個當口,京城安平伯府上米家提親,想要聘米家的嫡長女為安平伯續絃。
米氏是個看得清大局的,弄清了情況後,當天就應了那門親事,後來也跟她想的一樣,江城知府罷手了,還請了人到米家說合。那時她就想明白了,任有黃金萬兩,沒權沒勢,就還是砧板上的肉,只不過是肥了一點。
安平伯府往上數三代還是泥腿子,也就是第一代安平伯運道好,當了兵救了高祖皇帝,才得了這麼個虛爵。這爵位也不是世襲罔替,三代而斬,現在的安平伯是最後一代了。不過安平伯也不是個有福氣的,攤了個迂腐沒本事又會招惹是非的爹。
米氏每每想到她那個死去的丈夫,心裡其實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快,當然也沒有替她自己惋惜。畢竟當初她知道要嫁給那麼個人的時候,就已經抱著過一天是一天的念頭了。不過好在她有個懂事理的婆母,老天也算垂憐她,賜了她一個女兒。
“娘,”金五娘從門外走了進來,見她娘在出神,就輕聲喚了一句。
米氏抬頭看向門口,凝神打量著她唯一的女兒——金氏五娘,梳著垂鬟分肖髻,露出了美人尖;不點而黛的小山眉,眉峰分明;一雙柳葉眼清澈亮麗,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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