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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情忽然出現,天帝雖有準備,也還是措手不及。翻腕勾挑,劍鋒中途指向天際,四不相僥倖逃過了一劫,接下來便成了他和長情的戰鬥。
沒有思想的人,戰也必定是死戰。她不用兵器,自己的身體就是最好的武器。一掌劈來,他下意識收劍,以掌接她攻勢。陰冷強大的內力還是其次,她的周身硬得像鐵,若是鈞天劈下去,恐怕能濺出火星子來。
天帝內心驚動,近身肉搏時相距不過兩三尺。藉著錯身而過的當口,他低呼了聲長情,“是我,你的靈識可還在?看看我!”
沒有用,這一聲呼沒能喚醒她,反而激發她的怒火。她甩動長臂向他攻來,關節僵硬,行動之間咯吱作響,彷彿下一刻便會折斷。他怎麼能夠認真和她對戰?他想放下兵戈,想去抱她,可她渾身長刺,不由他親近。
他看著那雙內容空洞的眼睛,心如刀絞。自他入白帝門下至今,一直心無掛礙,全部精力都撲在了大道乾坤上。他沒有私人的感情,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另一個人會讓他痛不欲生。遇上了,無路可退,她漸漸變成他的執念。她吞噬混沌珠,他把能想的辦法都想盡了,只為保全她。他以為太清天尊的道場至少是安全的,可他忘了那個可以自由來去的四不相。一切錯的根源都在他,如果當初沒有設計讓她取得混沌珠、如果沒有讓她和始麒麟自相殘殺、如果沒有束縛她的神力、如果沒有送她去化生池……太多的追悔莫及,都晚了。他無法想象她受了多少苦,好端端的人,幾日便被糟踐成了這樣!
血月愈發紅得駭然,月輪的邊緣流淌出血絲一樣的光,把半邊天幕都染紅了。
入魔後的長情攻擊力驚人,但即便再瘋狂,她也有所保留,至少還知道疼。現在中了屍毒的卻不一樣,她的攻擊是同歸於盡式的,她再也認不出他了,不論愛與恨,全都淹沒在了四不相忽高忽低的哨聲裡。
白焰依舊在笑,這次天帝是孤身前來,因為他知道玄師成了行屍,三途六道再也容不下她,驚動的人越多,被剿殺的可能越大。他奢望能掩人耳目,不讓天界其他人參與,他還在想著生擒她,再帶回去想辦法救治她——天帝陛下有時候簡直天真得可愛。大事極力化小,可問題也隨即顯現,那就是孤軍奮戰,無人可施以援手。一個玄師已經讓他分/身乏術,他就是再恨他,也抽不出手來對付他。
只是這份得意並未維持到最後,眼梢一道黑影箭矢般疾射過來,他抬手一晃,袖劍早已在手。
當地一聲,兩劍相擊,迸發出嚓嚓的火花,他乜著眼冷笑,“玄枵?你對大祭司真是情深意重,忘了當初是誰救下喪家之犬般的你。”
伏城寒聲道:“我入城以來一直對城主忠心耿耿,現在城主死了,我的恩也報完了,今日起我為自己而活。”
好個為自己而活,分明是打算效法玄師。愛情這東西也著實可怕,它可以讓人忘了責任道義,眼界小得只能裝下一人。白焰不懂這些,也沒有興趣去探究,既然有人送上門來,那他就笑納了。吸收了邪屠的屍魂之後,一直沒找到機會練手,如今這條螣蛇願意捨命相陪,恰好正中他下懷。
血絲飄拂的夜,有一股玄異的味道。朔風伴著劍氣橫掃,每一次的兵刃相交,都會激發出一串森冷的浮光。巨大的神力碰撞,像鍊鐵捶落的碎屑,毫無準頭地墜落到地面,旁觀者們都無所適從,眼下的境況太混亂了,莫說高手對決他們幫不上忙,就是有心插手,也不知道應當幫哪一邊。
司中和少主打得不可開交,玄師大人被少主練成了行屍,連人都不認得了。而天帝是萬年前屠城的人,但在麒皇死後又容他們重回故土……所以究竟哪方算正,哪方算邪,實在是分辨不清了。眾人畏縮著,閃身避讓,唯恐一不小心被擊中,後果不堪設想。
忽然有人驚叫起來:“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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