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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天然有點兒眼尾上翹,但清澈的眼神消解了那種嫵媚,反倒顯出一種不諳世事的無辜。
他確信濃妝是宋菀的武器,否則這樣讓人心生破壞慾望的素顏,怎麼能讓她肆行無忌張牙舞爪。
正想得出神,鼻尖忽嗅到一股洗髮水的氣息。葉嘉樹神經一繃,轉過頭去,才發現宋菀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他身旁,就隔著一拳的距離。
她頭髮吹得半乾,散發著幽幽淡香——這是他常用的,很廉價,從來不覺得這香味有這樣引著人不斷遐想的效果。那些遐想,在這種時候都分外的不合時宜。可人彷彿在某些時候就有一種劣根性,追逐最為形而下的低階刺激。
宋菀卻毫無所覺,她抬手,指了指斜對面的一棟樓,“……我以前住那兒。”那是上回她指過的三層小樓。
葉嘉樹愣了一下。
宋菀衝他伸出手,他頓了幾秒,意識到她是問他要煙。他把煙盒和打火機遞過去,她抽出一支低頭點燃,夾著煙的那隻手,白皙而脆弱。
“……也就幾年的光景,清水街變化真大。那時候夏天清晨,常能聽見賣花聲,一籃子的梔子花,裝在墊藍花布的小籃子裡。賣花的婆婆,跟我都熟了——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語氣平淡,恍若只在分享一段跟自己毫無干係的往事。
葉嘉樹不發一言,眼角餘光向著宋菀看去。
所有感慨,在她臉上雜糅成為自暴自棄的嘲弄。彷彿她覺得自己不配在此緬懷那個年少的自己。她沉沉吐出一口,把還剩了大半截的煙撅斷,“幫我去芙蓉路拿幾套衣服,我在你這兒住一陣。”
葉嘉樹站立不動,“宋小姐,我送你回去。”
宋菀斜眼看他,“不能住?我給你錢。”
與明哲保身無關,葉嘉樹只是覺得不妥。猶豫的時候,宋菀又開口了,“你這人,不懂適時地撈一些好處。”
葉嘉樹驀地抬頭,“我不會從你身上撈任何好處。”
四目相對,一瞬間,宋菀像是被他的赤誠給燙著一般,率先調轉了視線。
這話,總顯得過於殷勤,過於急切,雖然葉嘉樹本意並非如此。
他垂下眼,解釋:“我只是個司機,只想做好分內的事。”
宋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最終,葉嘉樹回了芙蓉路的宅子,讓保姆給宋菀收拾幾套衣服。
誰知保姆使喚不動,拿著雞毛撣子,拂著那些名貴的傢俱和花瓶,似乎沒聽見葉嘉樹說話。
葉嘉樹蹙了蹙眉,又囑咐一次。保姆手裡動作不停,斜了眼來看葉嘉樹,“唐先生剛打電話來叮囑過了,這宅子裡的東西,哪怕空氣都不能讓任何人帶出去。”
“宋小姐要她自己的衣服。”
保姆哼了一聲,派頭倒顯得比主子還大,“她自己的衣服,可不還是唐先生買的?”
葉嘉樹無話可說了。
正打算走,保姆卻將手一伸,“車鑰匙。唐先生說了,這車宋小姐暫時用不著了。”
兩小時後,宋菀才等到葉嘉樹回來。他出了一身的汗,把幾隻紙袋遞給了宋菀,自己先往洗手間去衝了個涼。
出來以後,他跟宋菀解釋情況。
宋菀卻一點沒放心上,饒有興味地把他帶回來的那些印著優衣庫logo的紙袋一一拆開,笑問:“你買的?”
葉嘉樹看著她,“你不驚訝?”
“驚訝什麼?清宮劇看過沒?那些被打入冷宮的嬪妃,不就我這待遇麼。”宋菀自嘲一笑,掰著手指數給他聽,“信用卡停了,房子不讓住了,車子不讓開了。”
“……你自己攢錢了嗎?”
宋菀把葉嘉樹買來的衣服往自己身上比,“攢錢的人,都是想好好過日子的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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