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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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皇帝微微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他重新提起硃筆，在一張黃色箋紙上迅速寫下了頗為嚴厲的手諭。

“給事中方士亮素來黨同伐異，結交小人，鬼域魍魎，朕想來多有容忍，以示朝廷廣開言路之意。然而此輩與朝廷危急之時，不恤國步艱難，專事捕風捉影，輕信流言蜚語，對大臣肆口攻擊，混淆視聽，干擾朝政，殊堪痛恨！本應拿問，以振綱紀;始從寬處，以冀悔悟，勒令其削職待罪，發往軍前效力！欽此！”

一番血淋淋的小字很快寫在了上面，可是當崇禎正準備交給王承恩的時候，心中卻又生出了幾分擔憂，若是這麼大張旗鼓地處置此輩，不正是說明皇帝心中有鬼嗎？到時候只怕就不是一個方士亮，其他人也會齊而攻之了。

說到底，明末的政治生態早就已經病入膏肓，皇帝表面上大權在握，可是無論他做任何事情，都會使得底下出現陽奉陰違的現象，到頭來反而越是處理越是讓皇帝難堪。

一旁的王承恩瞧著崇禎陰晴不定的神色，卻是默默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若是太子殿下還在京城，恐怕應該能夠一解君父之憂吧。只可惜.......

崇禎皇帝思來想去之後，心中的怒火漸漸消失，他將剛寫好的手諭揉成紙團，手中的硃筆也胡亂地扔在了桌子上，神情卻是越發顯得焦慮起來。

過了許久之後，崇禎皇帝的聲音才響了起來。

“王伴伴.....讓他們都先退下吧.......朕自然會給他們一個說法......”

“是，皇爺。”

王承恩微微嘆了一口氣，他輕輕退出了殿中，朝著宮門的方向快步趕去。

此時圍在宮門外要叩門的大臣們已經聚集了幾十人，他們一個個高聲痛罵著國賊，痛哭流涕，甚至有人叫嚷著要效仿當年的先賢們，將圍在崇禎皇帝身邊的奸臣們砸死，還大明一個郎朗乾坤.....

“陛下有令，你們都先回去吧，這件事到時候會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王承恩有些惱怒地瞪了一眼這些顰頭，也不顧大臣們的激烈反應，轉頭就朝著後方走去，他突然感覺歷代先帝們之所以杖責大臣，恐怕跟今日的情形別無二致了，像這幫子賤骨頭，的確該狠狠杖責一頓。

等到了傍晚之後，大臣們依然沒有散去，而崇禎的御案上面已經堆滿了送來的文書，裡面幾乎都是朝堂上大臣們反對議和的奏疏，而這一次不光有人將矛頭對準了陳新甲，甚至還隱隱攻擊崇禎皇帝意欲求和。

崇禎皇帝翻看著這些奏疏，臉上卻是一陣陣發熱，也不知道是惱怒還是心虛，只感覺前胸和脊背不住地冒汗。

“王伴伴，趕緊把陳新甲給朕叫來！”

陳新甲在接到了王承恩傳遞來的口諭時，他並沒有絲毫慌張，實際上自從他得知了議和事洩的訊息後，整個人都癱軟在了椅子上，但是與崇禎一樣的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到底是什麼渠道洩了密？

馬紹愉此行堪稱秘密至極，除了皇帝和他自己知道以外，基本上不存在其他人知情，而且使團的所有人在進京的第一時間都被陳新甲控制了起來，並不存在洩密的可能。

不過無論陳新甲想沒想通，皇帝現在要召見他，自然只能跟著王承恩繞著另外一道小門來到了乾清宮。

在聽到了宮外傳來的誅殺國賊的呼喊聲時，陳新甲臉色頓時變得有些蒼白起來，他輕輕嘆息道：“這些人恨不得誅殺老夫於後快，可是誰來收拾殘局呢？”

王承恩不敢接這句話，他沉默地走在前面，直到快進大殿的時候，才回過頭來低聲道：“陳大人，皇爺今個可是萬分惱怒，等會進去後，你可千萬不要再惹皇上生氣了。”

“多謝公公提醒。”

陳新甲深深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