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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思從接過婢女呈上的美酒,抿了一口便將酒杯交還給那婢女,躬身道:“大王,如今已是三更時分了,這宴飲便罷了吧!”

楊渥已經喝得爛醉,範思從的話語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一般,他只是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範思從,卻半響也沒有回答。範思從看到楊渥這般模樣,不由得搖頭嘆了口氣,回頭吩咐一旁的婢女將楊渥送回臥房,又讓僕人們將其餘人等送到客房安歇,待到眾人離去後,他看著一片狼藉的堂上,又看看那些已經燒去一半的大燭,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

三日後,徐溫府邸偏堂,擺著一桌酒席,席上只有徐溫、嚴可求、徐志誥三人。酒過三巡之後,徐溫笑道:“知誥,你有今日,全是先生所賜,還不敬嚴先生一杯!”

徐知誥自從上得堂來,一雙眼睛便死死的盯著嚴可求,胸中不知有多少話語想要向其傾訴,只是有第三者在場,很多話不好說罷了。聽到徐溫的吩咐,他立刻站起身來,倒滿酒後,小步趨行到嚴可求面前,長揖為禮,雙手呈上道:“先生與小子乃再造之恩,請滿飲此杯,為先生壽!”

嚴可求平日裡古井無波的雙眼裡也泛起了一絲漣漪,當年那個嬌弱的孩子如今已經長成了少年,聲音也粗了不少。他突然想起自己死去的親生孩兒,如果沒有那滅門之禍,只怕也和眼前這人一般大小了吧,想到這裡,嚴可求心中不由得一陣劇痛,好似刀絞一般。

徐溫看到嚴可求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徐知誥,目光中滿是憐愛之意,一時間竟然忘了去接酒杯,腹中不由得暗想,知誥這孩子莫非是嚴可求的親生骨肉,否則眼神怎會如此奇怪。可如果這兩人是父子關係,那嚴可求為何這幾年來也不來探視一次,還有這人那次是被什麼人刺殺的,他身後一定有一個大秘密,倒是要小心提防。想到這裡,徐溫見嚴可求還是那般魂遊天外的模樣,只得低聲提醒道:“嚴先生!嚴先生!”

嚴可求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笑道:“方才想一件事情,走神了,徐公見笑了!”

“無妨,無妨,嚴先生如今乃是大王股肱之臣,自然是事務繁忙,某家自然是體諒的很!”徐溫臉上堆滿了笑容,一雙眼睛卻是死死的盯著嚴可求,想要從那疤痕遍佈的醜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

“徐公說笑了,大王府中謀臣如雨,我一個半殘之人,只不過充數罷了,哪裡敢說什麼股肱。”嚴可求謙謝道,讓一旁的徐溫失望的是,他始終沒有從對方的面容上找到什麼自己需要的東西。想到這裡,徐溫皺了皺眉頭,道:“廚房裡的那幾個傢伙怎麼搞的,怎麼這麼久後面的菜餚還沒送上來,難道是睡著了不成。知誥,你去催催,再去取些熱水來溫酒。”

“是,父親!”徐知誥應了一聲,小步倒退到門前,方才轉身離去。徐溫支開了徐知誥,轉過頭來,壓低聲音對嚴可求問道:“某家有件事情一直不得其解,嚴先生可否為我解惑?”

嚴可求心知今晚的戲肉來了,放下手中的筷子道:“徐公請講,在下受徐公大恩,但有所知,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徐溫伸手向南方指了一下,低聲問道:“某家要問的就是,此次與鎮海軍的戰事還有轉機?”

嚴可求臉頰上的那道長疤一陣抽動,彷彿一條被抓住的蚯蚓一般,徐溫滿意的發現對方一直毫無端倪的神情總算有了一絲波動,就好似其下有著鯊魚遊動的海面一般,雖然還看不出什麼大的跡象,但是有經驗的漁人已經能夠從中感覺到危險的跡象。

“徐公何出此言,我軍雖有小挫,但根本之地尚在,淮南之地尚有精甲不下十萬,倍於呂賊,只要我軍同心一致,呂賊定然有授首的一天!”嚴可求的語氣激昂,倒和在朝堂之上的諫臣有幾分相似。

徐溫擺了擺手,好似將對方的激憤撥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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