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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百里更不可信。也不辯言,翻身下車,單手撫轅,心中行雲之意升騰,步下飄搖不定,須臾之間竟能跟上馬勢。待見江凌天眼中詫意不掩,弓身順手一扯,又飄身回位。奔疾若奔馬,尋常武人皆能堅持片刻,難得是徐汝愚不憑藉內息,卻走得瀟灑自若。

江雨諾從車內探出頭,見剛才一幕,不禁輕吐香舌。見徐汝愚向他望來,臉上一紅,忙縮回車內,口中卻說:“徐哥哥,你莫理我哥,他素來疑心重。”

江凌天給她說得俊臉微窘,向徐汝愚咧嘴道:“錯怪你了。”

“如今世事紛亂,正需江兄謹小慎微才是。”

“是我見識淺薄,徐小兄不用為我掩飾。今曰能見如此奇妙輕身術,也是一大快事。”

江雨諾輕笑巧言道:“哥這麼說,定是酒蟲醒了。”說罷,探出身來,遞上酒囊,順勢坐下,也不回車內。

江凌天接過酒袋,朗笑起來,說道:“還是小妹知道我。徐小兄,若不介意,請先。”說罷,徑將酒袋遞至徐汝愚身前。

徐汝愚神色一黯 ,想到當年灞水邊與父親同車飲酒的情形。

“徐兄不擅飲酒,那我就自飲自樂啦。”

徐汝愚見江凌天仰頭一口酒,酒跡從嘴角溢位,流到髭鬚,心中豪氣乃生,接過酒袋道:“幾乎有五年不曾喝酒了。”一口酒下肚,一線小火沿咽喉直下胃中,復又熊熊盛燒,直欲將胸臆間的所有都淋漓盡致的燒為灰燼。

“平城秋露蝕人心。”言罷,神色悽楚,往曰悲痛潛伏體內至今,復又張牙舞爪,就似這蝕心烈酒一般大肆吐噬他的五臟六腑。

江凌天駕車未瞅見他神色大異,聞聽他一入口就道出酒名,心中獵喜,說道:“同道中人,不枉我載你一程。”

江雨諾心細,聽出他言語中的痛楚,又見他雙肩微顫,知他是在極力壓抑自己。聽哥如是說 ,用力捅他後腰。江凌天轉身大驚,慰聲道:“沒事吧。”

徐汝愚輕收傷情,說道:“五年前,我錯練驚神訣,丹府內寒氣鬱結,需烈酒鎮之。我與我父駕車前往幽冀求醫,一路上就是喝的這平城秋露。後來在灞陽城下,遭逢青州暴軍,我父等人悉遭屠戮,我僥倖身免,以後也就一直漂居四方。”徐汝愚雖然極力抑制自己的悲痛,然而廖廖數言,語音微顫哽咽,使人聞之悲切如同身受。

江雨諾放下車簾縮身回車內,江母久久發出一聲輕嘆。

江凌天咄罵道:“又是青州鬼騎,我族人原居儀興,後來因為那吳儲禍及永寧,才避居到宿邑來的。我父親、二弟、幼弟也都是死於亂兵槍下。”

徐汝愚不欲瞞他,坦言道:“吳儲是我義父, 灞陽城下他救我一命,又治癒我的內傷,對我而言恩重如山。義父當年為禍永寧,他生前亦有悔意。若是江兄不能消解,徐汝愚願以身受。”

江凌天詫異,怒目相視,道:“你說的是真?”久久長嘆一口氣,沮然道:“吳儲在江津自剄謝罪一事已風聞天下,我又怎會向你尋仇?”

這時,從車內也傳來一聲輕嘆,蒼老淒涼不堪。

徐汝愚擰首哽聲道:“汝愚代義父向伯母謝罪。”

說罷也不顧馬車正在急馳之中,轉身抓住車廂廂壁,伏身咚咚咚叩了三個響頭。

“亂世人命賤如草芥,與小哥你何干啊?只是俊兒若是在世,也是你這般大了。”悠悠說完,久久也不再出聲。

江凌天單手將他挽回原座。現在大家皆是心頭沉悶,言語比剛剛更是不及。

一路疾鞭快馬,晌午在一座鎮集停車用飯。再次上路時,眾 人心情不再沉鬱,徐汝愚與江家三人也相熟相處甚洽。江雨諾擠坐在江凌天與徐汝愚之間,雙手挽住兩人手臂 ,唧唧說個不停。江凌天單手御奔馬,也灑脫自若,鞭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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