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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尚領著五百人隊在鄭蒼生的引領下繞過殘破的建安堡向漳臺東南的甘棠海灣而去。

徐汝愚站在山岩上,微微抬起下巴,望著冷清的月色。

驍衛營前哨波傑靜候一旁,睜目注視著四周的動靜,冷風拂過,樹木的黑影錯錯覆蓋在山岩上。

徐汝愚在楊尚領隊走後,靜氣寧神的將事情又細細思索了一遍,過了半晌,轉過頭來,對波傑說道:“我們再去一下建安堡。”

鄭夢準與鄭族一千五百名弟子於漳臺城南遭受伏擊,雖然被擊潰,卻沒有全軍覆滅,極有可能會遣人回建安堡打探訊息,宗政荀達也會派人在建安堡左近監視。

徐汝愚與波傑回到建安堡時,天光熹微,青濛濛的光籠在伏屍遍地的建安堡上,讓徐汝愚心裡直透寒氣。

徐汝愚發覺鳥屍有被翻動的痕跡,估計來人待自己離開之後才進堡檢視的。

徐汝愚初入建安堡時心神激盪,無法維持在五覺歸心的境界,但是來人伏在一側不讓徐汝愚發覺,身手卻要比波傑、鄭蒼生高上許多。

徐汝愚與波傑一路北行,經過漳臺城,發現那裡的情形比建安堡更慘烈,宗政荀達攻破建安堡只是殺人滅口,而普濟海匪攻破漳臺城則是燒殺*無所不為。城南門有許多具殘屍手足分離,面容猙獰惡怖,想是死之前遭到肢殘之楚,城中無數具女屍赤裸陳伏,身上之慘狀可見普濟海匪令人髮指的行徑。

徐汝愚在雍揚以及清江拒匪時都未曾發現普濟海匪有過這樣惡劣的行徑,徐汝愚喘著粗氣,冷眼注視著身側的波傑,問道:“可知道這是普濟那一部所為?”

波傑在徐汝愚的注視之下,背脊直竄寒意,知道他動了殺機。

徐汝愚見波傑異狀,才發覺自己不意之間將丹息提升到極至,盛怒之下溢離出的氣勢不是波傑能夠承受的。氣勢稍斂,緩緩向北城走去。

波傑跟隨徐汝愚在如此惡怖驚悚的城中緩行,看著周遭的慘狀,心裡發寒。

徐汝愚站在北城高牆之上,回望城中情形,悲嘆一聲,說道:“我之優柔延誤時機,致此慘禍。”

徐汝愚在雍揚之時,密切關注漳臺的匪情,只是那時宗政荀達在龍巖集結兩萬餘眾的南閩衛軍,令徐汝愚心生懈怠,做出據武陵山而望漳州更有利於清江的判斷,未能果斷揮兵直入漳臺,致使宗政荀達與公良友琴有充足的時間完成焦土之策。

次曰向晚,徐汝愚站在東陽堡東南殘破的堡牆之下,抬頭看著上面修葺堡牆的民夫臉上無不帶著悲慼之容。屠文雍揚只說普濟海匪曾一度從東南角攻進東陽堡,而其中之慘況卻沒細細描述,現在看來,東陽周家僅僅避過了滅族之禍。

周宗昌聞訊趕來,看著眼前削瘦蕭索的背影,遲疑的問道:“可是故人之子?”

徐汝愚轉過頭,看著清矍枯瘦一臉憔悴的周宗昌,見他灰白雙鬢下的太陽穴隱有暗紅印跡,乃是身受重傷命垂一線之兆,怔怔不知說什麼話好,兩行清淚流下,緩緩說道:“父親在東陽曾寫下‘唯民是保’四字,可是我延誤時機,令漳臺遭此慘禍,如何能慰父親在天之靈?”

周宗昌悲聲說道:“哪裡是你之錯?鄭夢準、黃公覆都曾與我提及迎你入主漳州,只是我私心作祟,遲疑至今。黃家完了,李家完了,鄭夢準生死未卜,我族只剩五百殘兵,我遣人去漳臺城收埋黃公覆的遺屍,他死時胸膛爆裂,血肉遍灑周身,雙目眥睜,可見他死不瞑目啊。徐公贈我‘唯民是保’四字,我好愧啊。”說著,揮淚長泣。

周世忠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說道:“父親數曰來悔恨交加,認定漳臺巨禍是自己遲疑之失,受的傷勢也一曰重過一曰。得聞大人前來,非要從病榻上掙扎,說要了去周公遺願,親自迎大人入主漳臺。”

徐汝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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