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君為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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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上,曹淮安喚來呂舟給蕭嬋察脈。
呂舟放下肩上的箱囊,往榻上瞟了幾眼當作望診,見榻中人腮赤唇燥,鼻額涔汗,不是常人面色。
細白的手腕上搭著一方軟帕,呂舟閉目,二指往上一切,脈於表層,若有若無,頭定尾擺,他心中有了定數,但還是問診了一番:“近日如何?”
這話問的是曹淮安。
曹淮安看著鞋履上的淚漬,回道:“近日她少氣懶言,易做噩夢。”
“並無大礙,只是有煩事索心,心神有些不寧,只要放寬心即可。”呂舟收回手,開了一副安神湯劑。
湯劑熬成,曹淮安親嚐了一口,粘皮著骨地慮此湯劑過苦過澀,她不願飲,又把呂舟尋來,要他另開一劑。
呂舟暗笑他心細如婦人,加些橘紅與冰糖從權,沒有另開湯劑。
曹淮安復親嘗一口,苦澀不再,香津津的與甜湯同然,他這才放呂舟離開。
湯劑該趁溫服用,曹淮安輕輕喚起榻上酣睡的人。
蕭嬋睜開迷迷的倦眼,透過幔帳,看到在帳前來往的人影,有氣無力的說:“我還想睡……”
她困得眼皮與嘴臉都是強睜強啟,吐出四個字,後面只有幾段囔鼻的聲音。
“吃些東西再睡,我聽見你肚子在咕咕叫。”
曹淮安強行將蕭嬋扶起來,拿過繡枕戧在她背後,半哄帶騙,把湯劑喂入。腹中只有水並不解飢,他用鮮蜜餌和著溫水調成稠糊糊的東西,如喂斷奶嬰兒,一口一口啖之。
*
再次醒來,蕭嬋隻身在寢室,揭起幔帳,榻頭不知何時置了一張直足幾,上頭擺著三小盆盛開的菊花,一盞豆形薰爐裡燒著淡淡的蘇合香。
上蕁的白煙似霧,一絲一縷的繞在花瓣之間,蕭嬋嗅著這些香,早間的噩夢渺如隔世。摸了一把時時蠕動作響的肚子,又從窗牗的綺疏裡看到了西墜的日頭,她恍惚自己失睡至下晡時,怪不得肚子寬空作響。
身上的衣服煥新,膚滑如羊脂,滿身清香馥馥。
想是繯娘幫她洗了身子還擦上了香漚潤肌。
腿心酸脹灼熱不減,好像那根東西才在裡頭穿梭過,蕭嬋口中哎呀一聲,在榻裡打滾。
忽然,一陣彈指聲打斷了她的打滾。
蕭嬋直起腰身,凝神揣摩門紗上攢動的黑影。
圓混混的髮髻並不是宛童,定然也不是繯娘。
繯娘與宛童彈指四聲而止,不緩不急,就怕吵醒睡夢中的她。
此時屋外的人彈指六聲,一聲急過一聲,即使睡得沉,也會被嚇醒。
彈指聲驟停,可人影未去。
蕭嬋披衣起身,正覓履間,傳來了繯娘說話聲:“翁主既然未回應,便是未醒,汝為何這般急躁?”
被問話的婢子神色有異,忙屈雙膝,刁刁騷騷的回道:“君上讓我送來吃食。奴恐放涼了,少君會食了會腹壞。”
繯娘不綽著她的話,反問道:“我看你面生,你叫什麼名字?”
繯娘在遠處看了許久,見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婢女在簷下鬼鬼祟祟的,心苗藏事,叩門六聲,見門不啟,別有肺腸,隱隱有闌闖之意。
“我叫荷花,不久前才來府上的。”
名叫荷花的婢女仍是屈膝。
繯娘眉宇生惑,看了看她手上端著的盤子。盤中的食物色香味三樁,是曹淮安吩咐方仁做的冰糖肉竄,她暫時壓下疑惑,道:“翁主勞累未醒,你將東西交給我罷。”
荷花不敢有言,交過手上的端盤,步子晃晃,踉蹌而走。
靜等了頃刻,蕭嬋琢磨那個叫荷花的婢女已經遠去才出聲:“繯娘——”
繯娘聞聲推門而入,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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