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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嶽老夫人乾咳兩聲,似乎是清嗓子,又似乎是年老在天寒的時候犯舊疾。
嶽繁京猛的一驚,綺麗安寧的想法頓時夢碎。恍惚中,她覺得坐在對面的嶽愛京、嶽望京也是一驚。於是,整個房裡彷彿開始天旋地轉。
在這天旋地轉裡,她先是收到大伯母紀氏的「關愛」眼神,紀氏顯然沒有放棄讓嶽繁京打頭陣。
五房的姑娘無父無母,撒起嬌來全家人理所應當的讓著她。
嶽繁京顧不得看紀氏,看的是姑母嶽良菊。嶽良菊像是哭過了,重勻的粉下面,也看得出來眼圈微帶紅潤。在燭光的下面,氣色也比白天差的多。一副鬥敗了的模樣,沮喪的歪著面龐,一心一意的揉搓著手中茜紅色帕子。
嶽老夫人開口的時候,嶽良菊不但頭也沒有抬,就是表情也沒有動過一分。
嶽繁京雖猜不到祖母怎麼把姑母安慰,讓她安安靜靜的坐在這裡,卻很是欽佩。
以老姑娘的性子,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上發生的舊事重演一回,還一個聲氣兒也沒有,這實在不簡單。
有時候想一想,祖父去世已有好些年,祖母獨自一個人在偏僻邊城支撐起家,雖有兒子媳婦幫襯,但祖母也算有能耐的。
幽塞的岳家除去是個「攀附京中來客」的笑話以外,在居家和出行上面,竭力保持著曾經的風采,多少挽回些顏面。
就像此時,嶽老夫人端坐在紅漆雕如意百果錦榻上,腰背挺得筆直,這種常年維持的身姿,跟幽塞本地的老太太決不一樣。雖是晚飯以後,冬天睡得早,離就寢不遠,衣著也整潔的隨時可以見客人。
直到今年,也有人效仿岳家,稱得上是種風範。
只是,遇到「京中來的貴人」,這種風範也就塌了,重新回到岳家大笑話上去。
嶽繁京也好,岳家別的人也好,包括嶽老夫人在內,都知道別人背後怎麼說岳家的姑娘。「風流」二字,可以增添名士意味,也可以無聲無息的毀掉一個女子。
幸好,這裡是幽塞邊城,在戰火中討生活的人們,對男女大防沒太大的重視,岳家的姑娘頂著上一輩傳下來的糟糕名聲,依然有閨友可交,也有知己可以走動。
但是,嶽繁京無奈的暗想。在祖母開口以後,以前的清靜只怕暫時的飛走了,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得來。
燭火搖搖,暈紅伴著暈黃,把嶽老夫人面上的皺紋填滿不少。如果要嶽老夫人自己說,她的皺紋只會為「京中來客」而改變。
經過一個下午的醞釀,她心情更加的好。就像常年累月的下雨,一早發現天晴了,窗戶外面還開滿繁花。
這讓她滿面紅光,甚至喜氣洋洋。戴著出嫁時紅寶石戒指的手指按一下額角,好像這樣就代表她的話出自深思熟慮,卻把自己的笑容按出來十分。
每一個字裡,就都染上無數的笑意。笑意裡,還有大堆的滿意。
「聽我的,沒有錯。姑娘大了,許親有什麼不對?換成啊,咱們還在京裡的時候,也有個女兒大了,那當父母的,當祖父母的,主動尋媒人的道理。何況這是幽塞,是個天高地遠沒有人過問的地方。什麼規矩,什麼道理,只要姑娘們嫁得好,都可以暫時拋下來……」
說著,嶽老夫人喜滋滋的目光最早來到嶽繁京身上。
繁京雖是小兒子那一房的孫女兒,卻是家裡的大姑娘。嶽繁京比三房的嶽望京大上一歲,比二房的嶽朝環、嶽吉環,大上兩歲,大房的嶽愛京姑娘,是家中最小。
繁京並且沒有父母。
「好事兒啊,不能丟下繁京。」嶽老夫人含笑:「這名字是祖父取的,祖父取這個名字可是大有深意。」
嶽繁京乖巧的應聲是。
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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